“什么喘息声?哪里有人?没有啊!我怎么没听见!”青风闻言肩膀一缩,眼珠子骨碌打转,扫向四面八方,“不会是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此时,在晚霞赤焰一般的浸染下,眼下尽是一片淡金的色调,风轻得连拂面的感觉都察觉不到。两旁的沼泽地,悬浮在上面的野草,微微拂动摇曳,虽说不是什么美好的景色,但分明也是一派祥和宁静的画面。
“这个断然不会,虽说此地我未曾来过,但这附近一直安宁得很,不可能会有什么鬼魅污秽之物。”刘章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四周,安慰道,“小零姑娘,我想你一定是累坏了神经疲劳所致,一会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楚伯玡也希望如此,可他还是不放心,“归云,你可察觉到有何不妥之处?”
“没有。”归云只是嘴上应了一声,因为公孙零一直将头埋在他的后背,他本想转身,但最后只是挺直腰板的微微回头,“零,好好休息。”
青风扭着身体,左顾右看了多次,“公孙零,我还是没有听到你说的什么喘息声啊,会不会就跟文二哥说的一样,只是太累的缘故,你别自己吓自己,害得我也跟着害怕。”
“累了好好休息便是,装神弄鬼做什么!”队伍后面那个粗壮汉子不耐烦的嘟囔几句,“还是快些赶路才是正事,天色不早了,侯爷的安危要紧,一会可别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你们有几条命也抵不过。”
“张德,不得无礼。”文孺轻声呵斥一句。
楚伯玡回头看向那个不友善的面孔,虽心有怒气,但刘章已经开口了,他又不好作。
“是!侯爷,末将知罪。”张德口中应承,却一脸愤懑的回敬楚伯玡一个不屑的眼神。而他身后的那十人,也开始低声碎语,表现出不满。
“好了,兄弟们,请稍安勿躁。”月随风十分严肃的喊了一声,他一想起那些殷商鬼兵,心中不免有些憷,而那些军中莽汉,行军作战是把好手,但若是真的遇到鬼魅恶灵,多半都逞强不起来。
“小零姑娘,你再坚持一会,侯府的寒月山庄就快到了。”月随风换做温柔的语气,看向那个不安的人。
“我没事,随风哥哥,对不起,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们继续赶路吧。”话虽如此,公孙零捂着耳朵的手,始终没有放下,她抬起头,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好。”月随风调转马头,右手一扬,喊了一声,“走了,后面的跟上了。”
“走吧走吧,哎哟,不就是停了一会么,有得人心怎么这么急,赶着要去投……”青风小声嘟囔,末了现都是同路,便把最后要说的词咽了回去。
队伍离开那片沼泽之地后,公孙零耳边忽远忽近的喘息声,也逐渐消失不见,两耳恢复清净的她,仍是心神不宁,便忍不住回头望向那片沼泽地,当她避开楚伯玡同样不安的眼神后,却被张德恶狠狠的怒视吓得马上扭回了头。
朱虚侯府的避暑别院:寒月山庄,并非气派奢华的建筑,灰墙青瓦间,看起来不过是一座富裕人家的别致院落,只是座落在密林之间,别有一番闲情雅致。
当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到寒月山庄时,夜色已降,山庄大门的两侧,已经掌上灯笼,烛火透过白纱灯笼,变成橘黄的亮光,摇曳出让人身心向往的安定。
被安排在院内留守打理山庄的一对夫妇,在听到院外的响动后,两人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来到大门前,小心翼翼的贴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后响起的拍门声,吓得他们腿上有些软,不敢吭声。
“福伯,罗娘,开门啊,侯爷来了。”
直到月随风开口喊了这几声,夫妇俩揪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遂赶紧开门迎接,一看果然是朱虚侯,两人惊讶之余恭敬的躬身行礼。
除了楚伯玡等人,其他人似乎对这里都比较熟络不生疏,张德向福伯夫妇问候之后,便领着那十人,将所有的马匹牵去马厩,并且添上粮草喂食,才返回前厅。
路途劳累,加之夜晚轻寒,大家伙吃完餐食后,那十来个粗莽汉子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身为主人的朱虚侯,自然还要对客人嘘寒问暖,而面对四位陌生的客人,福伯和罗娘不像张德那一行人那样表现出不满,从接待到安排房间,到晚膳和洗漱,可谓用心周到,尽职尽责,没有给主人丢颜面。
青风和公孙零,以及归云自然也都吃得口舌满意,肚子饱满,当然对朱虚侯的款待满意得不得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天风餐露宿的日子,青风更是不吝惜言辞,夸得罗娘心花怒放。
一番寒暄之后,朱虚侯和月随风也各自回房就寝了,公孙零在归云的陪同下也回了房间,待公孙零进到屋内掩上门后,归云又当起了门神,守在门口。
青风本来还想陪楚伯玡在院内的亭子坐下消遣一会,谁知他跟在楚伯玡身后,还未来到凉亭之时,他那奇怪的瞌睡毛病又犯了,直接倒地昏睡了!
那一声沉重的倒地一声,将楚伯玡吓的不轻,他无奈又担心的将青风搀扶回房间,为青风盖上被子后,楚伯玡坐在床沿,守了好一阵子。
看着床上呼呼的大睡的人,楚伯玡眉头紧蹙,想起在那个地方,青风无端生出的头痛病,如今又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瞌睡毛病,他的心隐隐的一阵难受,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而在另一个房间的公孙零,在关上房门之后,就立即爬上床榻,掀被蒙头,卷缩着身子,努力让自己入睡。被褥下的世界,除了黑暗,就是她的呼吸声,只是她才闭上眼,努力不到一会的时间,耳边隐约又响起在沼泽地听到的喘息声。
她劝说自己那只幻听,幻听而已,不要理会!似乎这一次起了作用,那个窒息残喘的声音果然消失了,可是她刚安定下来的心,还未平复惊慌的神经,那个声音又飘了进来!
“啊……啊……”
一声一声,低沉残喘,仿佛就跟她在一个被窝一般,就在她耳边吹气一样,这次无论她再如何安慰自己,那个声音都没有消散!
隐忍了许久,公孙零终于忍受不住,她猛然掀开被子,口中不停的喘着粗气,可是这时候,那个声音似乎充满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