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望着床榻之上昏迷的阁儿,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嘴角微动,“你恨朕”他睁开眼睛,伸手抚上阁儿清瘦的脸庞,他曾无数次想对她做的动作,他不敢想象她会这般的虚弱,他知道她命不久矣,他没想同她脾气,没想伤害她。
刘珩记起同阁儿初见的日子,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同江湖人之豪饮,她曾认他为兄长,做知己,便是如此,到后来却形同路人,他下了旨娶她,她知道之后曾劝他甚至跪下来求他,她心里只有一个苏瑞洵,是他执迷不悟了吗?
大婚之日她眼角的疏离与漠然,她的倔强让他帝王的尊严无处可放,他只能冷落她,可是心里却还是有她,苏瑞洵……她心里就只有一个苏瑞洵,夺了苏家的兵权,灭了苏家的满门,为了保住苏瑞洵的一条贱命她不惜失去自己的双腿。
刘珩将手放到阁儿的双腿,那双腿上几乎没有肉就连骨头也是碎掉的,“你就那么放不下他,从未看到过朕……”如若一开始存着利用制衡右相和将军府的心思,那么他何须立她为后?
“你如何这么倔强?”朕知道自己做错了,朕从来未想过要去伤害你。
“还给我……”似乎是刘珩的话吵醒了阁儿,她呢喃不清的叨念着,刘珩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俯身探耳,待到听清时,明明声如细蚊却犹当头棒喝。
刘珩打开那枚荷包,里边有一方缺了角的石刻印章和几枚似乎是玉佩的碎片,刘珩拿出那方印章,上面篆刻着一句话让他滞在当场,愿得一心人,白不相离……
“白不相离……这是你同苏瑞洵的誓言么……”
“你……爱他……”刘珩痴痴地看着阁儿,要将她看进眼睛一般。
“皇兄何故如此……”在刘珩未曾觉的时候刘挷走了进来,他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阁儿,“皇嫂受伤了?”
刘珩转过身面对着刘挷似若无力的说道,“朕,伤了她……”
看着刘珩失魂落魄的样子,刘挷心底微微动容,“皇兄不是曾想放她出去,她已经活不了太长的时间,皇兄何苦折磨她又折磨自己。”
“朕是想放了她的,朕为她准备好住的宅子,伺候的丫鬟仆从,便是想让她往后的日子衣食无忧,朕从未想过要伤她……”
“照顾好她,朕还有事情处理……”刘珩将印章和荷包遗留在床头,留下一句话转而起身离去,已经够了,她会怕他,而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怕他……
刘珩走后,刘挷将荷包拿起,便看见了荷包里的东西,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半晌,将东西放好收在阁儿的手里。
那么难忘记苏瑞洵,他真的很幸运,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牵念记挂着他。
情丝寸缕,生生刻骨,长夜孤冷,此生白头无缘,但求得一世情深,叹尽余恨天意弄人……
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金铃已经趴在床头睡了过去,想必是照顾我太劳累了吧,头很痛,想要用手扶额头时却现手中多了样东西,我看着手中的荷包,刘珩还是将它还给了我。
“小姐,你醒了,你饿不饿?金铃给你去厨房拿点吃的!”金铃的警觉性很高,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被惊醒了。
我摇摇头,“现在是何时?我想出去看看……”
看着我,不知怎么金铃又哭了,“小姐既然想出去了,那奴婢马上就去准备!”金铃也有些恍惚的准备着,我看着金铃的反应,没有说什么,或许我真的时日无多了,这丫头担心不下却又无能为力了吧。
金铃手脚麻利,很快便准备好了,我并未着任何正式的衣物,只是穿着里衣,金铃为我在外面披了件红色的大麾,那红色红的耀眼。
好多人喜欢梅花,筱梅园有梅花,相府也有,曾经天炽的妙医馆我也曾见过那濯濯的红梅,我让金铃推着我,来到了墙角,岁寒的孤梅,静悄悄地躲在墙角,人都说孤芳自赏,可是零落成泥时的无奈,又有谁来了解。
原来已经是入了夜了,白色的梅花在月光和落雪的辉映下显得格外清楚,人说千古月明,空回,君不知雪输梅花一段香,在这冬天里寻常人家只有梅花可赏,我想起宫里芳清池的兰花,想起那个美如兰花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女子季芳菲。
虽然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一堆女人同她分享着她的丈夫,她是否曾经也不甘心过?是否埋怨过先帝?或许她是深爱着先帝吧,起码那个人是她所爱的,所以她宁愿被围困在深宫中,是这样吧
“小姐,不如我来帮你折一枝梅花别在衣角上吧。”金铃看见那只梅花开得正好,心想着要拿来给我。
“别……”我急忙阻止住金铃,“算了,金铃。”
金铃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