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是,抑制剂在……床头……”
宁宴听出了对方字音之间粗重的喘息,意识到事态比自己设想的还要严重。
卡洛斯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完全符合豆腐块的标准。他快步走到床前,顾不上其他,伸手在床头翻找。
连枕芯都被翻了出来,就差将床垫整个掀起,宁宴急得额角冒汗,也没在床头找到任何东西。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矮柜上。
……床头柜!
宁宴快步上前拉开第一个抽屉。他依稀听见轻微的开门声,却无暇回顾。厚厚的纸质证件一览无余,宁宴扫了一眼就拉开下面的抽屉。
几盒淡黄色试剂整齐地码着,其中一盒已经被拆开,旁边是一次性注射针头。
宁宴查过精神力相关资料,认出这是效用最强悍的抑制剂,但副作用不小,只有精神海濒临暴动的军雌才会使用。他来不及细想,从盒子里抓出一只试剂。
军雌的脚步悄无声息。正当宁宴拆注射针头时,忽然被一股力从身后拥住。一只手覆上他的双眼。
卡洛斯在抱住他的同时,还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血腥味萦绕在宁宴的鼻尖。他被滚烫的体温包裹着,虽然知道身后的军雌就是卡洛斯,覆在面颊上的粗粝触感也无比熟悉,但这种看不见对方的感受,还是让宁宴感到无措。
卡洛斯揽着他肩背的那只手力道很轻,捂眼的那只手却用上不少力,生怕他看见什么似的。
宁宴被惊得攥紧试剂和针头,脸颊上的肉都被他勒变形了,艰难开口:“……卡洛斯,你先松手。”
脸上的力道并没有减轻,宁宴分辨不出卡洛斯此时的姿势,只能感受到对方低沉喑哑的嗓音在自己耳后响起。
“复眼,虫纹……别看。”
宁宴听清了对方的喃喃,随即联想到了某些画面,呼吸蓦地一滞。
他沉默几息,没再说话,只是用发颤的手摸索着撕开注射针头的包装,掰开抑制剂,将针头探入其中。他的视野被挡得严严实实,也不知吸了多少药剂,一切全凭感觉动作。
卡洛斯的呼吸很急促,手臂上紧绷的肌肉勃发着可怖的力量。但他将雄虫搂进怀中后,便安静地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宁宴作势要转身,卡洛斯也配合地放松了力道,任由他慢慢地面对着自己。只是那只手依然紧紧捂着,遮住了雄虫的大半张脸。
转过身后,宁宴感受到自己的下巴正抵着卡洛斯的头顶,对方的发丝贴上了他裸露在衣领之外的肌肤,湿热的吐息喷洒在后颈。
宁宴的脊背像一根绷紧的弦,慌乱与紧张让他的手脚逐渐脱力。他自认脑中思绪还算平稳,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开始哆嗦。
抑制剂空管被丢开,不远处迸发出一声清脆的玻璃碎响。宁宴右手捏着针头,左手顺着卡洛斯埋在自己颈间的脑袋向下摸索,找到了后颈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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