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去试图握住鱼郦的手,却反被她甩开,她声音嘶哑,满含憎恨:“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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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璟上前环住她,声音中隐有哽咽:“是,我混蛋,你就算想杀我解恨,你也得先咬住牙活下来。”
鱼郦的脸上满是冷汗珠,周遭一切皆朦胧,但脑子却是清醒的。
她想她一定得活下来,蒙晔死了,玄翦卫都统死了,只剩下她这个昭鸾台尚宫,她要活着去蜀郡。
她紧掐着这缕念头陷入黑暗。
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了许久,如她这些年在绝望困顿中挣扎,凭着一口气才没有被这幽兽一般的黑暗吞没。
她睁开眼,正是天色溟濛,寝殿里暗漆漆的,沐在死寂一般的沉静里。
只有赵璟在,他趴伏在自己的身边,鱼郦稍挪动了下身体,他立即抬头惊醒,带着浓重的鼻音道:“窈窈,你觉得哪里不适吗?”
鱼郦静静看他,他反倒不敢触碰她的视线,偏头避开,起身去给她倒了半瓯热水。
他用瓷勺一口一口喂她喝完,说:“窈窈,我会娶你。”
“呵……”鱼郦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一笑气息牵动了腹部,又传来一阵撕裂血肉的疼,她顷刻之间冷汗夹背。
她的声音轻飘如烟:“有思,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悲惨的事不是出生在萧家,不是被薛兆年逼婚,更不是后来经历的国破城倾,而是被你爱上。”
不知是不是夙夜未眠的缘故,赵璟脸色煞白,端瓯的手猛掂了掂,好像连那点重量都承受不住。
他多想抱抱她,可是触到她眼底刺目的嫌恶,终究难以伸出这手。
“你好好休息。”赵璟像是没听见她伤人的话,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为她把被衾盖严实。
万俟灿因为守了一夜而体力不支,暂且休息去了,待她醒来便立即来看鱼郦。
满殿宫人都安安静静,众人极少说话,更是绝口不再提那个短暂存在过的孩子。
乳母有时会将寻安抱来,鱼郦凝着他天真无邪的纯净面容,总是不由得自主地想:活着多难啊,你生在这宫闱里,有一对这样的父母,往后的人生该经历多少酸楚啊,不如早早了结……
她残存一缕意识,回过神来,手里竟然拿起了绣篮里的剪子。
鱼郦悚然一惊,忙让乳母把寻安抱走。
自那日后,不管鱼郦有多挂念想念,她都不敢再见寻安。
她出人意料地平静,没有再想章吉苑初闻噩耗时大哭大闹,众人都以为她正默默接受现实。
一日清晨,万俟灿比平常早来了半个时辰,将她蒙面的被衾掀开,晃见她早已泪流满面,颊边泪痕斑斑,可是没有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