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路安安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忍不住去想象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可又害怕那些画面会变成真的。她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马不停蹄地直奔医院。
李承看出了路安安心中的恐惧,一路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她。
到了医院门口,李承有些犹豫要不要和路安安一起进去。路安安倒是还不介意,拉着李承的手直奔病房。在医院走廊里,路安安见到了正在和医生交谈的父亲。
看到满头大汗的路安安,他迎了上来。一边掏出纸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汗,一边说道,“别着急,我跟医生沟通了,情况应该不算严重。”
他打量了一下李承,还没等路安安开口,“这是?”
“我男朋友。”路安安大方承认。
李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叔叔好,我叫李承。”
路安安的父亲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李承肩膀,“你先去忙吧,谢谢你送安安过来。”
李承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听路安安父亲这么一说,立刻识趣地说道,“好的,叔叔那我先回去了,安安你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吧。”
这时候,一个医生从病房出来,父亲赶紧快步上前。
医生和路安安爸爸低语了几句,然后示意他们可以进病房了。父女两人连忙前后进了病房。
“你也真是的,一点点小事,搞得一惊一乍的,看把安安吓得。”路安安妈妈看到女儿脸上的泪痕,心疼地嗔怪父亲。
父亲不说话,笑着任由母亲埋怨,眼眶有些湿润。
原来,今早路安安的妈妈照常骑着自行车出门去买菜,不想被一辆小轿车撞到,伤到了膝盖,并路人送到了医院。好在对方的车速并不快,这一跤伤得并不严重。
路安安抱住母亲,把脸贴近母亲,母亲的鼻息在她脸上轻轻蹭着。母亲身上熟悉的气味,此刻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天天都往医院跑,陪母亲吃饭、聊天,也和母亲聊起父母年轻时候的往事。
“我年轻时候,有一次比这摔得还严重呢。不过那时候毕竟年轻,恢复得快。”
“怎么摔的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路安安一只手臂撑在床边,一直手不忘帮母亲把被子边角轻轻拉好。
“还不是你爸,明明自行车技术不行,还非要骑车带我,结果两人一起摔了。”
目前脸上露出了难得羞涩的表情,却让路安安找到了久违的亲切。
“我还要问你呢,你爸说见到你男朋友了?”忽然,妈妈正色道。
“是啊,那天急吼吼的,他送我过来就走了。”
“听你爸讲,看起来挺实诚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也不告诉我们。是同学么也?是你们学院的么?哪里人啊?”
“妈……你问题也太多了吧。”
“好吧好吧,不说这些了,那回头带来给我见见总行了吧?”路安安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谈恋爱也是你的自由,妈妈不会干涉的。但是有一点了,谈恋爱可别影响到学习,你毕竟还是个学生,管好自己的学业才是最重要的。”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能不能换个话题啊,不然我可走了哈。”路安安佯装要起离开。
路安安妈妈无奈地把路安安拉了回来,“你说吧,想聊什么,都听你的,这总可以了吧。”
这几天虽然住在医院,在和路安安的关系却反倒更加紧密了。路安安妈妈很珍惜和女儿之间这来之不易的亲近。
路安安重新在床边坐下,“还是聊聊你和我爸吧。”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啊,都老夫老妻了。”
“聊聊嘛。”
见路安安撒起了娇,路安安妈妈只好应了她,“行吧。”
“我爸年轻时候是不是特别招女生喜欢啊?”路安安在相册里见过父母年轻时候的照片,泛黄的老照片也拦不住父亲满屏的才气。
听到路安安这么一问,她妈妈脸上飞上了一抹红,“那还用说。”
“我猜,我爸当年那必须是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啊,不然你这颗好白菜怎么能让他给拱了。”
“去你的,没大没小的。”话音未落,路安安脑袋上已经吃了颗栗子。
“不过,你爸那时候真的是挺帅的,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那就是院草。而且你爸还会拉手风琴,那时候给我们学校的合唱团伴奏,暗地里喜欢他的女生还真不少。”
“那我爸怎么就跟你在一起了啊。”
“你老妈我也不差啊,我那时候还作为学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发言呢。不是和你吹的,我当年收的情书一个抽屉都装不下。”
路安安不由捂着嘴笑。她忽然想到母亲平日里,操心着家里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而她记忆中,一直有母亲在台灯下记账的样子,她很难将眼前的母亲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形象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