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梦也能吓到,咱们谢家的女孩子哪有胆子这么小的。”她说道,“都是你养孩子的法子不对,生生把孩子们拘坏了。”
“这法子可不是媛媛想来的。”一旁的祖父听到了忙插话说道。
谢柔嘉的母亲闺名媛,法子不是她想的,那就只能是谢媛的丈夫想的。
听到这话,屋子里的人都神色古怪,或者低头或者看向外边。
祖父不喜欢父亲。
躲在被子里的谢柔嘉想到。
这在家里不是什么秘密,祖父记在族谱上的名字是谢华英,他真实的名字,或者说招赘入谢家之前的名字,叫做王松阳,和谢柔嘉曾祖父是亲戚。
谢柔嘉的曾祖父族谱上名字叫做谢存章,入赘前的名字叫做赵明义,是开阳最大的朱砂主赵家的子弟。
这也算是世代联姻了。
祖父原本想好了,女儿谢媛的丈夫还从赵家的亲戚中选择,让两个家族的利益结合的更紧密更长久。
只是没想到这个安排半路被谢柔嘉的父亲,族谱上叫做谢文兴,真实名叫刘秀昌的外来秀才打乱了。
刘秀昌是京都人士,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祖祖辈辈都是读书人家,到他这一代除了清名什么都没了,刘秀昌十七岁收拾行囊各地游学寻隐士圣人,结果隐士圣人没找到,在一次树下与人辩学的时候,被骑马游山的谢媛看到了,一见钟情,非他不娶。
祖父自然是暴跳反对,族中其他人也是不同意的。
但无奈刘秀昌不仅迷住了谢媛,还讨了祖母的欢心,有了祖母话了,别人的反对也最终不了了之,就这样刘秀昌取代了赵氏进了谢家的门,成了谢家这一代的大房大老爷。
这样的父亲能得到祖父喜欢才怪呢,一辈子和父亲不对眼,所以后来祖母死了,母亲正式成为丹主,父亲成了大老爷,祖父退位,族中握有的权利也被收走,母亲因为自来谢家教养的规矩跟父亲不亲近,赵家对他的支持淡去,祖父闷闷不乐仅仅一年就病死了。
都死了,都死了,死了的亲人都聚在一起了,可是他们都不认为自己死了,反而认为是她疯了。
谢柔嘉将头埋在膝头默默流泪。
其实这样不错,他们忘了自己犯的错,忘了后来生的事,那些都是不好的事,忘记了更好。
可是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屋子里的议论声还在继续,母亲和祖母在争论要不要请庙里的师傅来看看。
“曲家的养的法师很厉害,专治小儿惊厥。”
“呸,专治小儿惊厥的是咱们家的朱砂,曲家算个狗屁。”
“母亲,嘉嘉这是掉魂儿了,要招魂。”
“招魂也是咱们祖宗的厉害,我来给嘉嘉跳个招魂舞。”
“母亲,你喝酒喝得脚都软了,别说给嘉嘉招魂了,你自己都能跳没了魂。”
她们说话,屋子里便没人再插话,虽然只有两个人说话,屋子里也有些乱哄哄。
“好了好了,我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有男声打断了她们的争论。
是父亲。
谢柔嘉不由竖起耳朵。
外间屋子里响起了更多的询问,但很快脚步声乱乱。
“你行吗你?”这是祖父的嘀咕声。
“真不用找法师来吗?”这是母亲担忧的询问。
“不用不用,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回事了。”父亲清朗的声音说道。
屋子渐渐的安静下来,有脚步向内室走来。
“嘉嘉。”
父亲的声音在帐子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