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点!”他不知道在对谁说话,脸颊却更加痛苦的抽动起来,一会悲伤一会狠厉,活像个精神病。
瞿清白狐疑道:“他搁这变脸谱呢?”
祁景:“应该是他身体里的白月明在抗议。”
也许是白月明闹的太厉害,罗刹僵立了半晌,愤然挥袖,身形一阵烟一样隐入了夜色之中。
四周重回平静,江隐从树下艰难的爬了出来,众人还没回过神来。
“他就这么走了?”
祁景道:“估计是赶着提刀去宰白净吧。还好,他没有带走陈厝。”
他一矮身,将陈厝背了起来:“他太虚弱了,我们先回竹楼吧。”
一行人趁着夜色匆匆回到了万古寨,寨子里一片寂静,不知道神婆那群人是不是还在山上对着虚空叩拜,幸而没人发现。阿月拉和勒丘在晒谷场和他们分别,剩下的人回了竹楼,才敲一下门就开了,阿诗玛大娘的脸从门后探了出来。
“你们都去哪了?”她将人让进来,像个等着孩子晚归的母亲一样忧心忡忡,“我看到寨子里的人都出去了,伊布泉那里好像出了什么事……”
陈厝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闪而过,阿诗玛大娘愣了下:“这是谁?”
“他叫陈厝,就是我们一直以来找的那个人。”祁景轻声说,“大娘,能不能给我们点水和吃的?悄悄的,好吗?”
阿诗玛大娘看看这些年轻的面孔,终究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瞿清白眼含热泪:“我一声妈妈已经在嘴边了。”
祁景踹了他一下:“我的好大儿,把七星披肩拿过来,陈厝的身上冷的像冰坨子似的。”
瞿清白低眉耷眼的去了。
他们给陈厝灌了几口水,围上了温暖的七星披肩,陈厝在昏迷中动了动眼睛,更深的埋进了披肩里,但还是没有醒来。周伊给人诊了半天的脉,也说不出个以所然来。
“不知道吴璇玑对他做了什么,他的脉象很奇怪,虚虚实实摸不清楚。我给他喂了点补气养神的药,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了。”
几人守在陈厝的床边,看护着这位阔别已久的老朋友,正在心绪起伏万千的时候,外面的街道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回来了。
祁景已经到了门边,被阿诗玛大娘拦了回去,指了指楼上。他们顺着楼梯到了二楼平台,在竹帘的掩盖下向外看去。
街道上的灯火由远及近,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伊布泉回来了。
火把照亮了兴奋和喜悦的脸,登天节仿佛现在才开始。神婆被抬着走在最前面,白净的肩膀上落了一只猫头鹰,慢慢的跟在后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诗玛大娘忽然探了探身子:“他是……”
祁景眼看她就要到竹帘外面去了,赶紧将人拉了回来。街上的火把像往来不绝的车水马龙,暖暗的光流水一样从那张僵硬、悚然的脸上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