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身高差,姜湖微弯腰,去接男孩手里的项链。
可她没想到,她上半身刚弯下去,突然男孩伸手一把攥住她佩戴在脖颈上的吊坠,用力往下拽。
姜湖不曾防备,吊坠的细链割在她皮肤上,被男孩猛力一拽,随即拉出一条血痕。
姜湖变了脸色,眸间也冷了不少。
她暗骂自己蠢,竟被个小屁孩耍。
她爱心泛滥个什么劲儿?没好下场。
男孩身高并不高,但力气不算小。
且他没留余地,如他那般用力往下拽,她的脖颈可能还会被割出数条长口。
姜湖没将手伸去护住脖颈,她抬腿踹向男孩下身,同时往回拉自己的上半身。
父辈出身戎马世家,姜湖并非绣花枕头。
她一脚踹过去,男孩感觉到疼松了手上的力道。
姜湖冷眼扫过去,他手全松,忽地不顾磕碰摔跤,迅速跑远。
姜湖望着男孩逃离的背影,觉得可悲亦好笑。
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
她站在爷爷姜式武的书桌前,戴着姜式武的大檐帽儿,拿着粗毛笔,练习勾画标点符号。
那还是天真无邪的时候。
同样都是人,生命轨迹真是千差万别。
风一吹,姜湖脖颈一阵凉,凉后又是一阵疼。
姜湖伸手摸了下脖子,触手处有些粘。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什么东西——是血。
姜湖将吊坠摘下来,细链上粘了些暗色的血渍。
这条吊坠很简单,以货币来衡量,并不值钱。
下面挂的是一个弹壳,从一个人身体上取出来的弹壳。
真有人抢了去,怕是也会失望。
但以非货币的东西来衡量,价值又是无价。
姜湖将弹壳攥在手里。
身后有脚步声传过来,那声音她已经熟悉。
姜湖又冷笑了下。
适才她觉得是她那一踹把那小孩儿踹走,此刻看来也许是另一只老虎近了,她在前面当了次可以狐假虎威的狐狸。
瞿蔺很快站到她身前,蹙眉看着她。
姜湖轻声问:“蠢吗?刚才的我。”
她话落侧了下身,和瞿蔺的身体交错。
无法直接地看到她伤口的情况,瞿蔺把她肩膀掰正,重新恢复和她面对面的状态。
他力道强,姜湖无力拒绝。
瞿蔺的视线垂在姜湖渗血的伤口上,眉拧得更为陡峻。
他问:“安危和项链比,哪个更重要?”
姜湖不需要思考:“项链。”
她很笃定。
瞿蔺:“……”
不是他意料之内的答案,但也没让他觉得过于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