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萱知道周重宴不是这样的人,抽出筷子夹点豆腐往嘴送,你今晚在家里过的?你爸爸妈妈和你哥最近好吗?
周重宴随口嗯了一声。
竺萱吃了一些后放下筷子,在束家吃饱了,现在品品周重宴带来的年夜饭让她心满意足,她对他讨好地笑,谢谢你给我送饭。
她的笑让周重宴有点晃神,眼睛里只剩下她眉眼弯弯的样子,那种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的只为她一个人存在的心动闪回,石化封闭的心脏开始死灰复燃,流过血液,重新砰砰跳动。
竺萱在周重宴慢慢靠近的时候,她没有拒绝,被他搂住腰,她闭上眼睛迎接他的亲吻,双手一如既往熟练地攀上他的脖子,主动献上自己的唇,口舌缠绵的时候她带着桑葚酒的香气,绵长甜美,缠绵悱恻。
这一刻,是过去还是现在不重要,这是竺萱漫长岁月里,想念过无数次的那个人。
只有在夜里,竺萱才肯放任自己的思念和懊悔泛滥,一遍遍想着周重宴,想着甜蜜的过往,然后泪流满面,不断说服自己接受两人不可能了这个事实,告诉自己忘掉就好,忘掉了就不会再痛了。
湿吻、动情、翻搅、挑逗,周重宴和竺萱吻得热火朝天,下一秒,吻得意乱情迷的她突然被周重宴一把推开,她跌回在木沙发上。
周重宴俊脸上的沦陷沉醉已经褪得没有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他冰冷的神色,他垂眼,仿佛有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周重宴的长指磋磨着眼皮,他没看竺萱,也不想再在她的眼睛里溺毙,不受控制地为她疯狂,我走了。
不要让他走。
竺萱的脑子闪过这句话,她要去拉住周重宴,让他不要走,她要问他能不能重新开始,她做错了她知道错了,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在受折磨,把她的心凌迟。
在竺萱拉住周重宴的那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她和他暧昧的气氛。
屏幕上闪着费柠两个字,周重宴接起来,喂。
周,你去哪了?我在你的公寓等你。
声音不大,两人都听见了,竺萱心里有些东西一下子碎掉了,她慢慢放下拉住周重宴的手。
周重宴对着电话说了几句,说他会尽快回去。
竺萱和周重宴面对面,她问,他是谁?
挂上电话,周重宴没有隐瞒,我女朋友。
竺萱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异样,上次酒宴和你在一起那位吗?她那时以为是周重宴的女伴或是朋友,没往深处去想。
周重宴说,家里介绍的,交往三个月了。他顿了顿,我走了,祝你新年快乐。
随着他说完,竺萱攥住了手,纤长的指甲陷进手心里,克制着想去拉住他的念头。
别拉他,让他从容地走。他有更适合的女友了,而不是一个女骗子一个让他受过伤的女人。
竺萱心里那点渺小的像死灰的复合希望,像被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你,新的一年她也不会快乐。
周重宴转身要走,竺萱鼓起勇气叫住他,她的内心一片荒凉,四肢百骸没有知觉,重宴,那个以后就别来我这里了。要是欠条的事,我们可以找个咖啡厅谈。
周重宴深深看了竺萱一眼,轻轻回了一声好。即使此刻他的心里疯狂地在呐喊,留下我拉住我,不要让我走,只要你说一句你还爱我,哪怕一点点,我会立刻放弃掉所有的无谓的、折磨得他心力交瘁的抵抗,不再自欺欺人,把一切事情原谅,然后奔向你。
推开竺萱家的门,借着客厅里的光亮,周重宴看见正坐在台阶上的束南。
束南站起身,扭了扭膝盖活动关节,我怕你欺负她。他往她的家里走,房门被轻轻关上。
楼梯间里只剩周重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进门的束南看见竺萱蹲在地上,脸上淌着泪,痛得张嘴无声地哭泣,怕发出声音被周重宴听见。
束南心疼地坐在她旁边,静静地陪她。
周家今晚的年夜饭后,周重宴和费柠在风光极佳、位置极好的周家看随江的烟火秀,她让他从身后抱住她,她有点冷。
周重宴照做,费柠夸他好,他是二十四孝男朋友。
光束咻地一下升空,随即无数的璀璨烟花绽放在随江上空,淋漓的江水倒映千树万树的烟花场景,海天共一色。
费柠看得入神,被周重宴扯了一下马尾,他压低了声音像在感慨,和你过年真好,想亲亲小马儿。
费柠被惊讶到,转头去看烟火下周重宴入迷的俊脸,她笑得甜美动人,往他怀里钻时娇嗔,周,你好坏。怎么这样叫我!我就是你的小马儿,我想年年的新年都跟你一起过。
周重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什么?耳朵敏锐地抓住小马儿三个字,他的意识回笼,居然恍惚地把费柠当成竺萱,他以前就叫竺萱小马儿,一是她爱扎马尾,二是他喜欢在色。色的时候这样叫她。
周重宴满脑子都是竺萱,她一个人是怎么过年,没有亲人,她现在在哪里正在做什么,是一个人躲在那小破房子里过新年还是又是什么伴游在别的男人怀里巧笑嫣然的。
他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