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我记得很清楚,你离开的前一天还在电话里说,周末想去美术馆看展,问我去不去。”
回忆起遥远的往事,林雾秋笑了笑,“小骗子。”
说实话我不太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倒是隐约记得那天收拾行李时接到林雾秋的电话,和他聊了二十多分钟。
对于我来说,林雾秋只是一个不讨厌的人,算不上有多特别,所以也没有必要单独通知他我要离开。
“直到周五听禹川提起,我才知道你已经走了。”林雾秋接着说,“他说你几乎什么都没有带,当时我还以为你很快会回来,后来才知道,你是真的不要了。”
林雾秋声音平静,像缓缓流淌的温水,让人听不出他是怪罪的意思还是仅仅表达遗憾。
我在半睡半醒中回忆和他之间发生过的事,好像都很普通,无非是寥寥可数的见面、乏善可陈的对话,并没有什么值得怀念,更不值得让人记到现在。
难道是因为我这张脸……?
一个离谱的想法从我脑海中冒出来,转念一想,又好像很合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睡着还是醒着,林雾秋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没说。
两个多小时后到达机场,我缓缓转醒,睁眼看见天色渐暗,道路尽头有一大片玫瑰色的晚霞。
今天一起看了日出,又一起看了日落,如果是一对情侣的话,想必会是非常浪漫和值得纪念的回忆。
林雾秋仿佛和我想到一起,转头看向我,目光中流露出温柔。
经过一整天的朝夕相处,他已经没有前天刚见面时那种似有若无的拘谨和生疏。四年时光听起来漫长,仿佛横亘在两人中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实则不过薄薄一条浅溪,用一夜独处就就可以轻易越过。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假装还是四年前的我。
“到了吗?”我懒懒打了个哈欠,问林雾秋。
“到了。”他说,“下车吧。”
我们两个买了八点多的机票,回到苏黎世十点半,马路上安安静静。这让我不禁想起还在国内的时候,我几乎没有十二点之前回过家,常常半夜回去碰见从书房或卧室出来的宋禹川,遭受他无端冷漠的审视。
而自从到了苏黎世,我想要半夜放个电影,都要小心翼翼地把音量调到最小,担心隔壁邻居阿姨投诉我。
我的车停在机场,理所应当是我送林雾秋回酒店。他看起来有些抱歉,说今天麻烦了我太多。
“怎么会,我也玩得很开心。”我说。
林雾秋松了一口气,不太确定地问:“真的吗?”
“真的。”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