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善在院子里,至于潇潇……”周曼文早晨起来并没有看见她,想了想说:“可能还在晨跑,没回来。”
温月华去了院落,宿醉头痛,步子走得慢,不时抬手揉着太阳穴,一阵口哨和鸟叫声传过来,未见其人,她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衬衫,黑西裤,手工皮鞋,这是青年男子的一贯穿着。
“人靠衣装”四个字在傅寒声这里是毫无意义的,商人往来,他不需要用名牌衣服来证明身份,哪怕是最廉价的t恤衫,一旦穿在傅寒声的身上,那它就是名牌父。
别人过童年的时候,他在过少年;别人过少年的时候,他在过成年;他的人生步伐永远比别人快了那么一大步,所以他生来比他人现实,残酷,也更寂寞。
这些年,有人说傅寒声老谋深算;有人说他生性贪婪,对事业有着蓬勃的野心;有人说他对人、对事,是最有经验的狩猎人;又有人说傅寒声是残忍的……
这是外人眼里的傅寒声,在温月华的眼里,他不是c市首富,心机深沉的坏男人,他只是她的儿子,一大早起床,偶尔会背手四处溜达,逗鸟为乐的大男孩。
这天早晨,傅寒声背手站在一棵花树下,树枝上挂着几只鸟笼,里面囚禁着几只品类不一的小鸟。那鸟是温月华养的,人一旦上了岁数,就怕寂寞,傅宅大,纵使有说话的人,也难免有些冷清,养几只鸟,每天叽叽喳喳的,倒也热闹。
温月华能觉察出,儿子今天心情是不错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个闲情雅致吹口哨逗鸟叫,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博达董事局负责人?
“潇潇还在晨跑吗?”温月华问。
傅寒声抬头,望着温月华道:“早离开了。”
温月华惊讶:“去哪儿了?”
傅寒声笑了笑:“秘密。”
温月华白了儿子一眼,撇嘴笑,不问了。夫妻间的事,老人家问多了也不好,由他们去吧!
这时,一辆车驶了过来,周毅下车,打开了后车门,他是来接傅寒声去公司的。
傅寒声对笼子里的小鸟吹了声口哨,惊得它们扑打着翅膀,这人笑意不变,走过来对温月华道:“波子醒了,帮我跟他说一声,中午他去机场,我就不送他了。”
温月华点头,皱眉问:“不吃早餐了?”
“不吃了。”
傅寒声坐在后车座,摇下车窗,微笑着看母亲,神色中带着难得一见的调皮色。
“我去赚钱,给我们家温女士买古董字画。”
温月华呵呵笑。
周毅开车走了,温月华紧了紧肩上的披肩,看着早已消失踪影的座驾,心里却在想:履善今早心情好,怎么就那么好呢?像个孩子。
温月华不会知道,这天早晨,还有一个叫萧潇的女人,心爱男子刚去世不到23天,嫁给傅寒声不到16天,却被还是陌生人的丈夫,在一场天衣无缝的算计中独失清白,这种愤怒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市郊,观景别墅,萧潇在那里住了将近一星期。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住,是囚禁。
别墅是全木结构,不管是天花板还是墙壁,均用原木构建,除了电器,一切遵循返璞归真,卧室也好,走廊也罢,就连客厅里也都铺着精美地毯。
这是一座安静过头的别墅,就连家具也散发着沉睡气息,她在初次醒来的早晨里,撑着酥软无力的双腿,火大的撩开窗帘,她看到了最为明媚的阳光,也看到了那个恶魔口中的花海,宛如盛开在古老世界里的玫瑰园。
她昨天穿着的衣服不见了,她的手机也不见了。
走廊里,萧潇穿着睡袍,披散着长发,连鞋也没穿,就那么赤着脚,她先是慢慢的走,然后越走越快,到最后竟跑了起来,她下了楼梯,离开了客厅,直冲造型独特的原木大门。
四十多岁的中年保姆刚做完早餐,正端着餐盘,打算送到楼上去,她在客厅里看到冲出来的萧潇,于是跟了出来,见萧潇试图开门,她在萧潇身后笑着说:“太太,您要出去吗?吃完早餐,我陪您一起出去走走。”
那门,萧潇打不开。
这时,高彦和张海生也闻声赶了过来,萧潇转脸看着他们,面色森冷,声音从牙缝间一字一字的蹦了出来:“傅寒声呢?你们打电话让他过来,他凭什么囚禁我?”
高彦很为难:“太太,这不是囚禁,先生说了,您情绪不稳,没事多出去走走,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不是囚禁?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世外桃源”,两个保镖,一个保姆,没有手机,无法跟外界联系,这不叫囚禁,叫什么?叫什么——
萧潇气极了,怒极了,便会发笑,她笑得发冷,
tang笑得另外三人心里直发颤,但她笑了一阵,却又不笑了,她恍恍惚惚的往回走,她又走过客厅,上了楼,卧室门口,她对身后三人,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来。
“滚。”
这是萧潇在郊区别墅的第一天,她在卧室里待了一整天,不吃饭,也不开门。高彦担心出事,打电话给周毅,周毅又把这事汇报给了傅寒声。
当时正入夜,傅寒声跟c市分管经济的高官正在吃饭,席间谈起日化业,彼此谈兴正浓,周毅接了一通电话回来,再见周毅望着他,似是有话说,他已猜出是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