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月环抱双腿的手臂紧了紧,她低垂着眼睑,看着地上那个砸在卜锦城身上又受惯性冲击跌落在草地上的那个蚂蚱,蚂蚱经过重力的作用已经松散了开来,混和在草地里,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她吸了吸鼻子,慢慢道:“我怎么可能会抛弃我自己的孩子。”
是她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这话说给卜锦城,他会相信吗?
卜锦城伸出手,整个手掌都贴在她一侧的脸面上,又微微用力,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形。”
“我这会儿不想说。”
齐飞月别开脸,脸上有着短暂的伤痛,她撑着手臂站起身,很快就蹒步走了。
卜锦城原先是蹲着的,等她走之后他就站了起来,夕阳很快滚落,周围的夜色渐渐地降了下来,这里是跑马场一侧的临时休息场地,平素也没有人,很静,静的只有风声。
卜锦城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蚂蚱,又弯腰捡起来,顺带着又抽了几条充满韧性的长尾巴草,最后也朝着别墅走了去。
回到别墅后,他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低头认真地用那几条长尾巴草纺织着什么,等他编织好,他才沿着楼梯回到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灯光下,齐飞月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埋首不知道在看什么。
卜锦城轻步走过来,目光从她的头顶越过,看向她手中拿的东西,是楚秋的相片,旁边还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面一条一条地记录了一些日记。
认真去看,那些日记都不是齐飞月的。
卜锦城眸光一闪,开口问:“这些就是你从那几个平安符里抄录下来的内容?”
他的声音突兀地出现,把齐飞月吓了一跳,她倏地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进来的时候都不能出点声?而且谁让你偷看我的日记的?”
齐飞月伸手就要把日记本合上。
卜锦城飞快地伸手把她的手按住,低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什么叫你的日记?那明明是齐氏夫妇的,我有什么不能看?而且就算是你的,我也看得,你跟我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齐飞月微微皱了皱眉:“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卜锦城伸手就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换自己坐在沙发椅里,他伸手把那个笔记本拿到跟前,认真地将那上面的内容逐一看完,看完后他浓眉就深深地拧了起来。
他放开齐飞月,把早上抄写下来的那张纸条拿出来摊在桌面。
这一下子,所有的内容都齐全了。
齐飞月看了他一眼:“你从哪里抄下来的?”
“当然是从南风夜手中夺的那个平安符里面。”卜锦城答。
齐飞月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
卜锦城笑着揉了一下她的头顶:“你的事情没有一样是我不关心的,所以,你瞒不了我,先看看吧。”
卜锦城用手指了指那日记:“这些短小的日记好像并不
是按时间顺序来的,上面也明确地备注时间,好像还要分析。”
齐飞月其实是想卜锦城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平安符里面有信息的,但想了想又算了,现在去问那些似乎也没什么用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看懂齐建业写在这里面的内容代表的意思。
齐飞月将卜锦城拿出来的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誊写到日记本上。
九条信息就跃然在纸上。
“3月6日,阿蓉说想去河边散散步,看看早春的桃花,我就派了司机送她,但是回来后她就心情一直不郁,我问司机后才知道,原来在河边,她碰到了暮南倾。”
“今天清明节,阿蓉一直呆在花房里没有出来,我知道她素来爱花,也很喜欢呆在花房里,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反常。清明扫墓,她应该是念起了那个人。”
“她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长的极像她。”
“我可以爱她,接受她的孩子,可我不能忍受她渐渐封闭起来的心,这么多年,我也似乎有点累了。”
“阿蓉把外套落在家里,她抱着七七匆忙走了。”
“突然有一天,阿蓉对我说,孩子长大了,不需要她再照顾了,我一时没想明白,直到后来某一天……我想,最终我会成全她,也会成全我自己。”
这是写在前面比较正常的日记,到了后面,还有三条,文字超简,一般就只有一个字或是两三个字,写的都是一种心情。
“闷。”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