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璧一手轻按书桌,一手负于背后,神色大不自然道:“你不是说只能对我一个人说吗?”
我一边点头,一边走近前两步,心里想着虽然只能对你一个人说,不过室内并无他人,也没必要贴着你的耳朵说,又想着魏璧也许是担心隔墙有耳,所以便也理解了。
淡淡的丁香味道钻入鼻中,我甚至来不及抬头,就被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箍入怀中,魏璧的下巴轻抵在我的额头上,声音略带着几分埋怨:“我还以为你不想我。”
什么鬼?
我哭笑不得,先是白云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现在魏璧又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误会了我,竟然以为我是想他想得迫不及待了,主仆二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心道,想是想了,不过此想非彼想,刚想推开他跟他说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却又听魏璧缓缓道:“长宁长公主前几日卧病在床,我也不好打扰她,原本是想着等过几日再跟她说,又怕你疑心,所以先前特意带了人去定远侯府,想先跟你说一声……”
说着,语气中便多了一丝不悦:“你不好好在家等着,反而一个人在外面乱跑,还打扮得如此艳丽……刚才我虽然知道你是在胡说八道,却还是听得气不过。”
原来先前魏璧巴巴地跑去定远侯府找我,结果扑了个空,又见我衣着艳丽的在王府门前大吵大闹,还不停地说我跟白云怎么怎么着,于是便又打翻了醋坛子。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咱们能不能先站好了说话……”
魏璧不仅不言语,反而把我抱得更紧。
我只能出了大招,慢慢悠悠道:“其实,我今天打扮得如此艳丽,确实不是为了来见你,而是为了去见另外一个人……”
果然奏效,魏璧一把松开了我,面色瞬间如霜降一般冰冷:“是谁?”
只是松开是松开了,可是魏璧的一双手却还是如铁钳一般抓着我的手臂,此时更是骤然用力,疼得我忍不住叫出声:“我说魏璧,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能就合伙儿,不能就散伙儿!”
魏璧犹豫了片刻,终于收回了双手,只是仍然对我横眉冷目:“到底是谁?”
“太后。”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行绕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我一个定远侯府的表小姐,除了太后,又能私下里去见谁?”
“太后?”魏璧一脸的难以置信,显然对我去见太后是始料未及的,眼神里更是满满的失望,一字一句道:“你竟然去见了太后?”
我心内一动,他果然是信得过的,所以才对我主动承认说去见了太后的坦白如此震惊。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见魏璧色变,唯恐他误会大了,忙正色道:“你只管放一万个心,我绝对没有告密,半个字都没有,否则现在我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谈笑风生,庆王府也不
会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魏璧身着素色锦袍,负手而立,几上两个高大的烛台上燃了如我手腕般粗细的大烛,烛火欢快地闪耀着,照亮了整个房间,更衬的他面色如玉,眉目如画。
“既然不是告密,又是为了什么?”魏璧面色一缓,探询地望着我,眼神里却是掩不住的疑惑。
我知道他生性多疑又爱猜忌,所以也不打算隐瞒,于是从头至尾、原原本本地把太后如何召我入宫、又如何盘问我、又如何属意与我,到最后我又如何假意逢迎、博取了太后的信任并委我以间谍大任,几乎算是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魏璧。
万万没想到,我如此的推心置腹,魏璧听完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感动痛哭,而是冷冷地一句话:“你根本不想嫁入皇家,无论是我还是魏璧,你都不想嫁,对不对?”
我干笑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你的关注点好奇怪!现在咱们是不是先想想如何借着大好机会迷惑太后、壮大自我,早日实现你的造反大计呢?”
魏璧却根本不搭理我,仍是继续说道:“所以你故意扮作乡野村姑,故意装作无知浅陋,故意装作痴傻呆滞,对不对?”
“痴傻呆滞是不是过分了?最多也就是淳朴敦厚吧!”我尴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