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接下来会将死士分批送入京郊的庆王府别苑,依照祖制,皇上会在六月份前往旧都行宫避暑,不出意外的话,京内成年皇子皆会随行。”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冷峻而又低沉,语气已是冰冷如霜,“到时候伺机而动……”
我大惊,颤声道:“难道你想刺杀皇上?”
魏璧面色沉了下来,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道:“若不想受制于人,则须反制于人。”
顿了顿,又道:“京城禁军将近两万人,皇上去往避暑行宫大概随行三千人,这样算来,留守京城的禁军亦不少于一万人。”
“所以你觉得在避暑行宫动手胜算更大?”我强作镇定,追问道。
魏璧瞥了我一眼,凛然道:“我手中并无兵权,如想控制京城守军更是难上加难,再者,擒贼先擒王,不如在行宫拼上一把,只要将皇上控制在手中,接下来的事情也许会好办一点。”
然而皇上去往避暑行宫,除了大批护卫随行,亦有大内高手、勇猛武将贴身保护,何况沿途各地皆有驻军,刺杀又谈何容易?
庆王府的效忠侍卫并姚老太爷招募的死士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五百人,两方力量依然是悬殊,可此时此刻,我却不忍心说出任何打击他的话。
思来想去,我迟疑道:“能不能再等等?”
魏璧低头望着我,眼神里浮起一丝暖意:“灵儿,我不能再等,因为再等下去,我怕我会失去你。”
他澄净而又明亮的眼睛炯炯地望着我,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他的眉间:“你不会失去我,除非哪一天你不想要我。”
他动情地将我拥得更紧,喃喃道:“灵儿,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要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想,从四年前在灵璧山遇到你的时候就想,我给你了玉佩,我一直在等你,可是却迟迟等不到你。我都快疯了,直到在定远侯府再次遇见你,我以为是魏圭得到了你,我气得简直想把你抢走……”
我忍不住啐他:“四年前你才多大,就满脑子的龌蹉思想!”
魏璧也不恼,抓了我的手轻吻着,笑道:“依照顺国律法,男子十三岁便可娶妇,我当时已满十三岁,想着你又有什么不可?”
我啐道:“你是十三岁了,可我当时才多大,好不知羞!”顿了顿,却又想起当时他说过的话,忍不住又故意嗔怪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当时还对我撂狠话,说什么‘千万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这样的话,否则就杀我灭口?”
魏璧双手一用力,忽然抱着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我:“灵儿,我的话并未说完。”
“千万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字字落入心间,伴随着他铺天盖地的吻,我叹息着再次接纳了他,再也不忍心推开他,再也不忍心拒绝他,再也不忍心离开他。
接下来的几天,我义正言辞地向魏璧提出了抗议,我说你再不让我休息我就彻底罢工,魏璧笑着说能不能只抱着我睡,我连连摇头说不好,之前也说抱着,最后抱着抱着却又不老实,魏璧无奈,只好答应。
“休息几天正好,后日正是初三,皇上在玉兰殿设了春宴,正好带你一起去。”魏璧站在我身后,一边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一边说。
“春宴?都请了什么人?除了我还有其他女眷吗?”我费劲地跟随着他的力道下笔,觉得写来写去其实就是魏璧一个人在写,我不过是个研墨的。
魏璧停了笔,直接拉着我去旁边的矮榻上坐了,又顺手捏起桌上的一块榛子酥塞到我嘴里,见我一口吃了进去,便宠溺地笑着为我擦去唇边的碎屑,却又将碎屑自然而然地送入自己口中。
“说是春宴,其实更像是家宴,不过是请了诸位亲王殿下,后宫之中自然是太后、皇后及位分高的嫔妃,另有几位朝中重臣历来是少不了的角色,也会带着家眷参加。”
我一鼓作气地把榛子酥吃了下去,忍不住好奇道:“亲王殿下除了你和魏圭,可还有其他人?朝中重臣又是哪些人?说实在的,这种场合我一向怵头,我能不能不去?”
倒不是我害怕交际,前世公司的酒会宴席我也参加了不少,可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皇宫里的规矩多,又是皇子权臣又是嫔妃命妇的,我一个根本还没经过培训就匆匆嫁给魏璧的定远侯府的表小姐,哪懂那么多礼数规矩,何况我还是个西贝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