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镜摊手,一脸无奈的表情,“你说呢?”
陈玄融猜不出他这是什么意思,大约是想表示一无所知吧。他叹了口气,“这里是天门山,莲花峰。山下就是静江市。”
唐镜想起藏锋带着他去看济民桥的时候,也曾指着远处雾气中影影绰绰的影子说过,那里就是天门山。
他对自己所在的位置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
“天门山上只有咱们一家道观,”陈玄融说:“道观是明代永乐年间建起来的,清末的时候曾发生火灾,道观靠西边将近一半儿的房子都被烧毁了。后来到了民国的时候,静江市的几个大商人合起伙儿来捐了一笔钱,又将道观重新修了起来。”
唐镜听的很认真,他还不知道原来天门道有这样漫长的历史。这样看起来,又不大像是走江湖的骗子。
但他们做的事又确实神神叨叨……
“咱们师父是天门道的第十七代传人,”陈玄融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师父名叫严壑……”
他看着唐镜的双眼,没有在这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看到一丝波动,不由得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来,“师伯叫和粟,是道观里的住持。咱们观里的杂事都由和师伯管着。师父是高功,平时负责斋醮科仪、祈福消灾、拔度幽魂、主持斋醮法会。”
唐镜心中一动,藏锋曾经跟他提过,说“高功”指那些德高望重,精于斋醮科仪、善于踏罡步斗,沟通神人的道士,是经师的首领。
用藏锋的方式来解释,就是和粟是管理“天门道”的行政部的经理,而严壑是整个集团公司的大boss,并且还掌握着核心团队的技术。
“天门道”一脉的传承与神通,都在严壑和他的亲传弟子身上。
这样一来,唐镜倒是能理解和粟那副温吞的态度了。
讲完这些,陈玄融不死心的又问他一遍,“想起了什么没有?”
唐镜摇头,“继续说。”
陈玄融叹了口气,有些没精打采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又伸手来拉他,“走吧,都半夜了,回去睡吧。说不定一觉起来,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唐镜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觉得两条腿都有些麻木了,也不知道自己盘着腿坐了多久。
这个被藏锋称为“法坛”的房间也不是没有窗户,只是挡着厚重的窗帘,唐镜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时间了。
等房门一拉开,唐镜才知道原来已经是深夜了。
他之前就是睡到半夜被藏锋拽起来出门,折腾了一大通,又回到了黑夜。唐镜顿时有一种“这一夜好漫长”,“这一夜发生了好多事”这样的感觉。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唐镜注意到门外的台阶下还堆着未曾化开的积雪……梦里还是初夏,一睁眼竟然已是严冬了。
他们身上的袍子并不厚重,但寒风吹来,他也并不觉得冷。
唐镜摸了摸手臂,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法力?
门外是铺得平平整整的小路,路边有幽幽发亮的小灯,大多是圆球状,也有些一些是小动物的形状,错落有致地排列在小路两侧,倒也颇有趣味。可惜它们照明的范围有限,再远一些就看不清什么了。
唐镜借着积雪的反光,只能勉强看到小路两侧是极为茂密的竹林。
夜风掠过,竹涛如海。
这里比方临生那个郊外的汽修厂还要偏僻。唐镜心想,藏锋也说过修炼的人都喜欢住在杳无人烟的地方。
可他并不是修炼的人,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