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游玩的虚拟游戏。当然这并不是指他排斥在游戏里投入一场恋爱,而是因为他这一次的目的很明确:他只是想来玩游戏而已,恋爱并不包括在其中。
更何况,楚佳树天生就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尤其是对他报以炽热眼神的人们。譬如南柏。楚佳树几乎是在第二次,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好感。以至于当楚佳树意识到南柏就是那个给他做图站的人时,也并不意外那些照片所表现出来的滚烫情感。
通常情况下,只要对方没有表明,楚佳树也会温柔地当做不知情,偶尔会出于恶作剧的心理去逗弄一下对方,但绝不会主动更近一步,也不会完全拉开距离,活像条滑手的泥鳅,叫人不知是该冒险进攻,还是就这么停留在原地享受他的温柔。
然而朝暮,他似乎并不是个正常人。
在楚佳树已经明言拒绝的情况下,他的表情仍旧与方才一致,专注且深沉,完全看不出被拒绝这件事对他有任何负面影响。
“我喜欢你。”朝暮只是一再重复,仿佛他的程序就是被如此设置好的。
楚佳树一时无言,忽然想起在自己的考察之下,对方似乎就是这么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
虽然他自己也是如此,但两个人的思考模式天差地别。如果说楚佳树习惯于通过缜密精细的计划而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朝暮便绝对是那个只要思考不出密码锁便会直接通过暴力破门的人。两人的计划若是图像化,楚佳树绝对拥有一个堪比复杂迷宫的思维导图;而朝暮绝对简单得只会在两个点之间连上一条线。
所以……朝暮的目的,是什么呢?
楚佳树顿了顿,换了另一个话题:“钉子是你自己放的,对吗?”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楚佳树只能得出这个结论:朝暮一脚踩下去的钉子,正出自于他自己之手。
从作案时间推理,在石惜海拿到他的备用鞋子之前,这双鞋子从未离开过楚佳树的视线,因此不可能有人从这个环节下手,那就只有可能在石惜海将鞋子交给沈桃李保管的那几分钟时间里,有人放进了钉子。
但无论是从现场监控还是沈桃李本人的陈述看来,由他保管鞋子的时间内,绝对没有任何作案的可能。
从作案动机推理——石惜海在那个时候,还远远没有红到要遭人妒忌的时候;而通过石惜海的鞋子来害朝暮这种方式更是比异想天开还要不可能。
唯独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在朝暮换上石惜海的备用鞋后,直接踩到了他早已准备好的两颗钉子上。室内昏暗,石惜海也不可能看清他的动作,自然会以为是鞋子里被人放了钉子,而想不到是朝暮主动踩的。
“是我放的。”
果然,朝暮坦率地承认了,似乎完全没打算像他的经纪人一般,把锅甩到别人身上。
即使是在今天金曲奖典礼这么重大的日子,他双手的指头上仍旧是贴满了创可贴。自从听过何铭的叙述后,楚佳树很难不从那些创可贴联想到他如同进入无我状态一般弹着吉他,直到所有指头破碎、所有琴弦崩裂的模样。
“我想接近你。”
“为什么?”楚佳树其实预设了好几种答案,然而在亲耳听到真正的答案时,他感到难以置信,无法理解。“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接近另一个人?”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很看重石惜海,我救了他,你自然也会看到我。”
“……”
看来,朝暮的直接对于常人而言,比迂回还要迂回。
“我们之间有合作,你不这么做,我也会看到你。”楚佳树试图告诉他正确的、追求人的方法,朝暮却摇了摇头。
“你不会,我只是你帮助石惜海增加人气的工具。”
他简直太有自知之明了!
然而楚佳树却觉得自己被说服了。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直白且不留任何情面,却毫无疑问道出了他们之间关系的真相。朝暮比楚佳树以为的还要更了解他,他太清楚自己对于楚佳树而言,只是他众多选择之中获利最大的那个。
高玟骂过他上赶着倒贴,何铭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自降身价同意接那些配不上咖位的通稿,塑料队友更是在背后嘲笑他被人吸血而不自知,但朝暮都觉得无所谓。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所以被利用也无所谓,他只会更高兴自己能够派得上用场。
所以伤害自己也无所谓,至少楚佳树会因为好奇心而在他身上投注更多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