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桑双手拥着他的衣服,呼吸着他的气息,开始给他讲那些古老遥远的传说,可说了一会儿,总感觉哪里不对,或许是时间太久,记忆都褪色了。
她有些惆怅地抽了抽鼻子:“那时候,我父母的生意不太好,四处躲债,我和奶奶过得也挺穷的,就是那种听到同学吃过肯德基,我都很羡慕。后来有一次,我过生日,奶奶不会坐车去城里,就模仿电视里的做了炸鸡给我吃,我却当着她的面嫌弃地扔掉了,还说了一些很伤她心的话,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她眼睛流露出几分醉意,伤心地抱住了膝盖。
时璟有些心疼地搂住了她,轻声低哄:“不是。”
就在这时,胳膊忽然被人狠狠掐了一下。
他嘶了一声,莫名问:“你掐我做什么?”
只见纪桑脸蛋坨红,乌黑发亮的眼睛透出几分嫉妒之色:“你小时候什么样的?是不是一个保姆喂饭,一个保姆捏脚,还有一个保姆剥葡萄皮?哼,一定是这样的!”
她闷闷转头,委屈地嘟起了嘴。
时璟:“……”
“没。”时璟掰过她的脸,认真看她,“没那么好,我的小时候,很无聊。”
纪桑皱起眉:“不信,你讲给我听听。”
时璟眸底泛起回忆的色彩:“可能,会无聊到你不想听。”
从时璟记事起,就没怎么见过父母。他们一年中只有一两个月在家,其余时间,听说在世界各地跑,过得很快乐。
但他的生活,似乎就不那么快乐了。
他是爷爷一手带大的,老人家要求十分严格。
他的每分每秒都是被规划好的。
所有人都告诉他,你是时家的唯一继承人,整个家族的发扬光大在你肩上,这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这么做。从小听得多了,他内心深处也自然而然这么认为了。
有一次,一个喜欢的家庭教师教他捏泥人,正好听说父母下个月回家,于是他辛辛苦苦失败了好几次,才捏了“全家福”送给他们。谁知,被父亲当面摔碎了一地,还责骂他玩物丧志。而那个家庭教师,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很大波动,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父亲只喜欢母亲,而不喜欢自己呢?
后来,他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母亲生他时难产,而父亲,在怪他。
可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这种疑惑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淡色了,也不重要了。
日子还是一如往常。
母亲喜欢环游世界和买奢侈品、搞艺术,父亲喜欢母亲。而他也继续接受家族严格的培养,有点无趣,有点孤独。
他逐渐知道扮演好让家长喜欢的角色,虽然自己不喜欢。
因为他最喜欢的,是祁寞房间里摆满的一橱柜变形金刚……
纪桑气愤地拍了拍大腿:“太过分了,凭什么呀?!他们凭什么把你当赚钱的工具人?!”
尤其是时兆言,生了孩子扔给家里,又把家族的责任扔给孩子,自己却带着老婆满世界玩去了……
纪桑无从吐槽,就是觉得他不喜欢自己真是太正常了,她还不想被他喜欢呢。
时璟撑着下巴看她,突然笑了笑。
纪桑瞪他:“笑什么笑?你这童年过得还不如我呢。”
她脸色微酣,打了个小小的酒嗝,下一秒又朝他张开了怀抱。
时璟疑惑:“做什么?”
纪桑催促道:“你过来呀。”
时璟将信将疑地靠近了她,然后就被一把抱住脑袋。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夹杂着些微酒气的香甜,怀中温软。
时璟正有些心猿意马,只见纪桑下巴蹭了蹭他头顶,轻声细语地说。
“乖,以后有我疼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