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宿怀璟走过来牵住他手,轻声问:“棠棠想住在这里?”
容棠摇头,收回视线:“我只是觉得这里风景很好。”
景好、天气好,进山之后天气一下凉爽了下来,不像正炙烤的炎炎夏日,很适合避暑。
容棠转身就要上马车继续前进,他们此行是想去苏州,原不会路过这,是容棠途径两省交界处的时候突发奇想,顺口提了一句想去看看山,宿怀璟便命车马改了道。
他想要什么,宿怀璟从来没有不应的。
所以当下容棠刚转身,宿怀璟便牵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弹。
容棠怔了怔,回头望他,宿怀璟却径直带着人穿过了茶林小道,一路奔人家而去。
“我饿了。”他说,“找户人家吃过饭再走吧。”
容棠懵懵然地看着他一路风风火火带着自己行路,认真挑了一座院子,敲了敲柴门,礼貌而又有分寸地站在门外跟家主人交流:“我与我丈夫游玩路过此地,接近饭点腹中饥饿,敢问能否在您家借一顿便饭?”
家里好巧不巧是一对同性夫夫,丈夫外出务农,夫郎正在家做饭,闻言稍愣了一愣,就红着脸应了下来,将他们迎进院内,转身又回柴锅前添了一把米。
院中兴了绿汪汪的小菜园,豇豆爬上竹竿,鸡毛菜正一茬吃,粗布麻衣的青年在院中摘了一篮子新鲜蔬菜,又将视线落到了角落里正低着头捉虫吃的走地鸡上,神情很是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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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怀璟开口道:“谢过小哥,可惜我夫君身体不好,大夫交代油腻荤腥一律都要少吃,无缘品尝美味了。”
他说的很是惋惜,视线扫了一眼那零星三五只鸡,又转落向青年人脸上。
后者明显一怔,脚步停下,遗憾怜惜的目光就落到了容棠身上,宿怀璟暗地里捏了捏容棠的手,他立马偏过头闷闷地咳了许久,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一片水雾,脸颊都通红,一眼望去就虚弱得不像样。
青年明显大惊,忙不迭地给他倒了茶,这才没打那几只鸡的主意,不过临走前还是不甘心,又去鸡笼里掏了几颗蛋。
容棠望了望他手掌握度,没忍住摇头叹了口气。
宿怀璟将茶水放到他眼前,温声问:“棠棠想吃鸡?”
容棠微愣,摇头:“我是觉得他鸡蛋拿的太多了,一看就攒了许多天,如果拿去集市上换也能换上几文钱,给我们吃好浪费的。”
他们是从京城大富大贵人家来的,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么会馋这几颗鸡蛋。
容棠说着还有几分清浅的不开心,恨不得去厨房拦住对方。
宿怀璟却倏然笑了出来,他就知道自家小菩萨是什么心性。
他捏着容棠的手,将茶杯递到他面前,道:“他看我们衣服也知道我们不缺,但他只是想将家里能招待客人的食材都给我们摆上桌,棠棠不必愧疚。”
盛茶的杯子也是粗瓷大碗,远比不上容棠在宁宣王府甚至永安巷用的那些千金难求的建盏,但宿怀璟将其递到他面前,他就顺势接过,喝前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我知道,我就是觉得——”
后面的话他没说,低下头抿了口茶盖住眸中神色,茶水入口的瞬间,他却亮了亮眸。
宿怀璟便笑:“很甜是不是?”
容棠点头:“嗯嗯!”
宿怀璟循循善诱:“那我们走之前朝他们买点带着?”
容棠一怔,转瞬明白他意思,那点微末的愧疚便散了大半。
他不是为了几颗鸡蛋愧疚,他是为了自己明知宿命却不可言说愧疚。
汛期之后,江南大片受灾,徽州万亩茶庄被洪水浸泡,茶农举家迁徙,有那没来得及跑的,直接跟世世代代种植的茶树死在了一起。
容棠在小说里看到的时候虽觉得难过,却没有具体实感——没有人会真的为了一本小说过分共情。
前两世这个时候他在前朝后宫尚且来不及折腾,江南洪水瘟疫于他、于盛承厉、甚至于天道来说,其实都是用来给主角打压政敌的筹码。
容棠看见报信的时候也曾恍惚,也在灯前枯坐一夜,他甚至想进系统空间,让系统将他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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