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清微微叹一口气,说:“不是逗你,我觉得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风水轮流转转,谁喜欢谁还不一定呢。”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汤煦必须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很执拗地问陆柏清,“你愿意让我追你吗?”
“这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如果你问我想不想让你追我,我肯定还会说不想。”陆柏清收敛起脸上揶揄的笑意,他绕了半圈儿,面对着汤煦停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挺好的,你也不用刻意为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再刻意躲着你,我们顺其自然就好,这样可以吗?”
汤煦听着陆柏清的话,觉得自己的心都变成了玻璃弹珠,在地上一下一下地弹跳着,太刺激了,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认真的吗陆柏清,我很好骗的,你别骗我,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我没有骗你,”陆柏清沉默了一小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从包子店出来之后俩人便分道扬镳了,陆柏清回台球厅门口去骑自己的车,汤煦不想骑车了,打电话叫司机来接自己,顺便把他的摩托车弄回去。
回到家之后,汤煦把自己摔在床上,踢掉鞋子,腿夹着被子打了两个滚儿。
汤煦太兴奋了,本来他已经没报什么希望了,却突然得到了陆柏清的回应,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吊车尾的学渣突然被告知自己考了省状元,汤煦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的。
汤煦摊在床上,仰头看着白白的天花板,还是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一晚上没睡,汤煦到底是有些累了,甚至没来得及洗澡就睡着了,但毫不意外地,他又梦到了陆柏清。
与之前不同的是,梦里的陆柏清不再是板着脸的了,陆柏清主动过来抱住了汤煦,紧接着,一个吻轻柔的吻落在了汤煦的发梢。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汤煦下床洗了个澡,还是觉得口干舌燥,梦里的亲密接触并不能让人满足,他真的好想抱一抱,亲一亲陆柏清,感受一下,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汤煦想,如果这是古代的话,陆柏清一定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妃,而自己则是一掷千金只为博心上人一笑的昏君。
不过,汤煦甘之如饴就是了。
之后的一个月,汤煦的生活可谓是如鱼得水,幸福得不能再幸福了。
知道陆柏清不会再躲着他之后,他又开始光明正大地粘着陆柏清了,有事没事儿就去找陆柏清,一点儿都不嫌腻的。
陆柏清很忙,就算是不躲着汤煦了,其实也分不出多少时间给他,大多数时候都是陆柏清在打工或者学习,汤煦坐在旁边儿安安静静地等他,但汤煦一直是个很知足的小孩儿,就这样就很知足了。
不过有一个地方陆柏清一直不许汤煦跟着去,那个负一楼的地下台球厅,陆柏清说那里太乱了,不适合汤煦。
汤煦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儿了,不至于什么都不懂,甚至他觉得自己说不定懂得比陆柏清还多呢,毕竟这段时间他天天都梦到陆柏清。
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学校里的草木发了绿油油的新枝,小动物们也明显活跃了起来。
国际班在一楼,离小花园很近,每天都能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就算了,关键是蚊子还很多,汤煦是吸蚊子的体质,天气刚转暖时就被蚊子给盯上了,每天都被咬得满身的包。
小少爷被养得很娇,皮肤白,红红的蚊子包便更加明显了,一次红一大片,甚至像是被人弄出来的痕迹。
有没有人会喜欢这种痕迹不知道,反正汤煦自己是烦透了,每天都要跟嗡嗡围着他转的蚊子斗智斗勇,还要狠狠地在每个蚊子包上都掐个十字。
这天晚自习,汤煦正在艰难地跟自己身上的蚊子包做斗争,周富国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教室里乱哄哄的,这是国际班晚自习的常态了,但周富国推门进来的一瞬间,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再怎么说班主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你们一个个装得倒是挺像的,看到我就老实了?”周富国揣着保温杯走上讲台,在教室里环视一圈儿,半调侃似的,“我刚才在教室外面看你们半天了,咱们班同学晚自习的活动真是丰富,看课外书的,玩手机的……哦,对,还有个没事儿干掐自己玩儿的。”
还在跟蚊子包奋战的汤煦犹豫了一秒,又继续自己的动作,他想,这说得肯定不是自己,他才不是没事儿干呢,掐蚊子包怎么不叫事儿了?
“说得就是你,汤煦,还在身上捯饬,”周富国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但更多的是无奈,带国际班这么久,他也知道学生们的脾气,“我不要面子的吗?你们好歹给我点儿面子,当着我面儿的时候乖一点儿啊!”
汤煦连忙收敛起手上的动作,歪着头,懒洋洋地开口:“不好意思老师,我刚没听到,您继续讲。”
倒不是怕周富国,但周富国说得没错,他毕竟是班主任,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点儿的。
周富国倒是没多批评汤煦,转头对全班同学道,“平时我也不爱管你们,但这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这次可是要全校正式排名的,你们可都长点儿心吧。”
汤煦原本蔫蔫儿的坐着,要听不听的样子,听到周富国的话,倏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