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说起藏文阁的事,云万里眉心始终拧着,杜菀姝就觉得不好。
田猎一事,不管云万里本人意愿如何,那提一次也罢。
可自回门之日,二哥说完,杜菀姝又劝了一次,这一天都没过去呢,下午又碰见了吕梁的干儿子,他一番暗示,还是暗示到了田猎上头去。
云万里也不是什么懵懂孩童,他有自己考量。
将心比心,换做是杜菀姝,三天两头绕不开一个田猎,她也会生气厌烦的。
她已经做好云万里生气的心理准备了。
可——
杜菀姝怎么也没想到,云万里的落点,竟然在那龙涎墨的价格上。
“罢了。”
见杜菀姝神情怔怔,云万里阖了阖眼,似是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向观星:“王婶已做好飧食,东西放下用饭吧。”
搁往日里,家中只有云万里一人,他对吃饭居住都不是很上心。
昨日没吃完的,就早上吃,有时早上吃不完,再叫王婶热热,凑活第三顿。
而杜菀姝住进这二进院不过四五天,日子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伙房里不再一次炖一大锅菜了,一日两餐,餐餐都不一样。也不是每日的饭食都照着肃州的习俗做,就像是现在。
两碟小菜,甚是清淡:一碟切好的白藕,只用醋与盐巴调味,一碟清烧芦笋,翠绿的盘中放了些枸杞作为点缀。桌案当中放置一大砂锅汤羹,主食则是晶莹剔透的糯米饭。
这当然是杜菀姝吩咐王嫂做的。
“夫君来尝尝这鱼羹。”杜菀姝说,“先前母亲吃了喜欢,父亲就叫杜家的厨子学了一手。我把方子抄了下来,给了王婶。”
说着她举腕,要亲自为云万里乘汤,还是后者眼明手快,趁着她整理袖子的功夫,自己拿起了汤碗。
云万里默不作声乘了两碗,把其中之一放在了杜菀姝面前。
杜菀姝顿了顿,眉眼之间的担忧淡去了些。
看样子,他好像也没太生气。
“叫王婶一大早就买了鲈鱼,蒸熟之后,与火腿、菌子和笋干一同切丝,拿淀粉调兑,”杜菀姝解释,“南方的口味,不知夫君吃不吃得惯?”
云万里对吃食确实不太讲究。
纵使长着肃州的肚皮,可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是好东西。
他拿着调羹尝了尝,味道确实淡了些,却也不坏。
“挺好。”他言简意赅。
杜菀姝却是笑了起来。
没什么夸赞,但她也知道云万里不会说谎话,说挺好,那就是真的挺好。
“三娘是觉得,近日夫君不当差,飧食吃清淡点,也好,”她说,“夫君喜欢就行。”
语毕,杜菀姝又迅速打量云万里一眼。
见他面上平淡,又趁机道:“方才说藏文阁一事……夫君可是不高兴了?”
“没什么大事。”
云万里出言:“只是觉得那墨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