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香果毫不吝啬的给沈玉京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出任务都可以领到大苹果。”
沈玉京想到了部队里人的谈论,他们说女人都势力,喜欢钱,觉得他带几个苹果回去就是个新鲜,也没啥。
还不如多向领导要几块钱来得实在,买点粮食,买点鸡蛋啥的。
可他就是想给家里的丫头们还有田香果尝尝鲜。
沈玉京咬了一口苹果,苹果味儿顺着嘴里的味蕾散开,他喝了些酒,目光沉醉:“家里的债你怎么还上的?”
他很久没有吃过苹果了,上次吃是在京里,那时候衣食无忧,仿佛抬手便可摘下星星,心高气傲的很,他也没想到自己几年内可以变成现在的样子。
说着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给田香果:“这个你拿着买过年的东西。”
说起这个田香果得意的抬起头:“公社特别有钱的老冯家你知道吧。”
沈玉京点头:“嗯。”
他知道一些,老冯家是附近的万元户,在这里算得上是有钱人。
田香果笑了,他知道就好,这样才可以不影响她吹牛:“老冯家的冯大友在准备结婚呢,跑堂的犯事被抓起来教育了,临时找跑堂的做饭,娘带我过去试。”
说着,田香果低头咬了一口苹果,洁白的牙齿咬下一块,咔嚓一声,脆甜的声音响起。
她嚼了嚼咽下去,嗓子里滋润了,说话的声音都清亮了。
“我去试,那个新媳妇儿还不信我能做好,要给我出题,她让我做牛排,你猜我做没做出来?”
这是个没有悬念的问题。
沈玉京还是回答道:“做上来了。”
田香果点头:“是的,我做上来了,还在他们家试了一天的菜,最后订下来十六个,而且我要了一百五十块钱的跑堂费,他们原本说我狮子大张口,但是在我的解释中,认可了这个价值。”
田香果伸出没有拿苹果的胳膊:“小沈子还不快给我揉揉胳膊,你不知道我的胳膊有多酸疼。”
沈玉京看着她白白胖胖像藕节一样的手臂,挑了下眉。
跑堂的活一般都是男人干,这不是重男轻女,是男人有力气,可以做十几口人的饭菜,就算是男人也会胳膊疼腿疼,腰疼的站不起来。
她试了那么多菜,一定很累。
沈玉京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向上捏,他的力道适中,捏的非常舒服。
田香果还以为他不会答应,根本没有做任何的盼望,冷不丁被他捏住胳膊,她受宠若惊的看着他。
“他们家办完酒席了吗?”
沈玉京问她。
他的声音低沉动听,像雪落下的声音,那么低,又那么无法忽视。
田香果脸可疑的红了:“明天办,我明天早上就过去,正好你回来了,在家看孩子吧。”
沈玉京:“做饭辛苦你了。”
她现在已经悔改了,沈玉京自然没有说什么你要珍惜钱财这种话,没有必要。
吃完苹果田香果打湿了一块布,和沈玉京擦完手两口子上炕睡觉。
熄了灯,田香果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呼吸有些重,看样子累坏了。
沈玉京躺在炕上,久久无法入睡,终于睡着,梦里他又回到了那座土匪山,山上血流成河,有老百姓的哭声,也有土匪的求饶声,他一刀砍死了土匪头子,杀了不过十几岁却心狠手辣的少年。
那都是生命,都是人头,火热的人血从他们身上喷出来,溅到了他的身上。
大雪深山,那股腥味儿千丝万缕的缠住了他的脚步,那血的热度明明只是温热,渐在皮肤上却像是火星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