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回去。”他简短地命令。北鸣上前,汪鹤龄挡住落云。
北鸣低声道:“汪先生,听侯爷的吧。”
汪鹤龄这才让开些,北鸣不敢去瞧落云的脸,垂着头道:“云姑娘,小人送你回去。”
落云抿着唇,眼泪落下来,私闯内宅,秽乱侯府,这罪名,他担不担得起……
侯爷在前,落云什么也不敢说,侯爷会怎么处置他?他会死吗?
终于再没人纠缠她了,可她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轻松。
北鸣加重语气:“云姑娘,您不适合在这儿,侯爷还有话和先生说。”
落云挪开步子,被药浸透的伤处刺痛。
北鸣想扶住她,落云飞快地将手臂移开,避了开去。
落云走出两步,手腕猛地被人扯住了。
汪先生紧紧地扣住她,目视前方的顾长钧:“汪某不瞒侯爷了,此女,已与汪某有夫妻之实。”
落云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眼泪飞迸而出:“汪鹤龄,你言而无信,你答应我不说的!”
顾长钧没说话,落云是周莺身边的人,她德行不端,周莺该有多伤心。
汪先生立在那儿,任落云捶打,他在等顾长钧的裁决。事已至此,要么将落云赐给他,要么一同获罪。
这一瞬,什么功名前程,都没想到。
不知不觉间,那个他当成玩物一样的女人,他只想与她共进退。要么求仁得仁,要么一同沉沦罢了。
顾长钧想了很久。
他缓缓闭上眼睛,许久许久才摆了摆手:“把人送回去,交由夫人处置。汪鹤龄,关押地牢。”
汪先生眉头紧了紧,落云咚地跪了下去:“侯爷,求您不要让夫人知道,求您,奴婢宁愿死,求您不要告诉夫人。”
顾长钧勾了勾唇角:“你这么在乎她?还是怕她知道你背叛她的事?”
落云的哭声立即歇了。她不敢置信地,抬眼望着顾长钧。
花园里的声音渐渐低了,周莺阖上窗,叫秋霞点灯。
门被推开,顾长钧周身携着寒气,垂头走了进来。
周莺坐在炕上,缓缓起身,“不是说不回来吗?”
顾长钧解了大氅系扣,抛在秋霞手上,一道朝内走,一道解袍子,“念着家中娇娥,急急跑回来了。”
周莺跟在他后头,在屏风外止步。秋霞叫人端了热水过去,顾长钧解衣擦洗了一遍,赤着上身从里头出来,鬓上滴着水,周莺忙将架子上的寝袍递上去。
顾长钧穿了袍子,顺势抱住周莺的腰:“听说你头疼了?为夫替你揉揉?”
周莺耳际泛了红,靠在他身上,“没事了,我就是没睡好,又吹了风。”
顾长钧拥着她朝里走,并排坐在炕上,“今年新任职,事情多,不回京了。已给家里去了信,你再别为这事烦恼了。”
周莺抿了抿唇:“我也不回去,这样能行吗?”怕京城闲话多,又指他“不孝”。
“有什么不行?”顾长钧抚了抚她脸颊,“我说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