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牙齿咬得咯吱响,盯着魏千珩咬牙切齿的恨道:“我辛苦养出来的女儿,花朵般的呵护长大,从小到大没让她受过一丝的委屈,可嫁给你后,你给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将她丢弃在后宅里,让她守活寡般的过着,她与你成亲六年,你可去过她房间里六次?她想为你生个孩子都不成,活活被外人笑话了五六年,最后她被逼无路,狠下心来学那贱人般给你下药引你同房,却被你当众扔麻袋般扔了出来——魏千珩,我儿今日做出这一切,何尝不是被你活活逼出来的啊……”
说到最后,朱氏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恨不能冲上前去与魏千珩同归于尽。
朱氏身为叶玉箐的生母,这些话憋在她心里许久,今日她却再也忍不住了,她知道自己左不过一死,临死前能痛痛快快的将心里的话骂出来也是好的。
魏千珩端坐着,眼皮也不眨一下的任由朱氏责骂着。
等她骂完了,他冷冷抬眸看向她,问道:“敢问朱夫人一句,当初本宫执意不肯娶叶氏时,是不是你们叶家执意要将她嫁过来的?你们强逼着我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还希翼本宫将她捧在手心里哄着宠着么?”
魏千珩在娶叶玉箐过门之前就明确同她说过,他心里没有她,若是她执意要嫁,他只能给她燕王妃的尊号,却给不了他的心。
是叶家贪图权贵,硬要将女儿塞进燕王妃,如今岂能反过来怪他不宠爱一个他厌恶之人?!
魏千珩的话,如蛇打七寸,一下子问住了朱氏。
叶贵妃与叶谦的脸色都很难看,魏千珩冷冷又道:“何况在你眼中千好万好的女儿,却是一个娇纵跋扈、心肠歹毒之人,她嫁入王府这么多年,欺凌后宅、心计歹毒,稍不如她意的人和事,不是打骂,就是虐待,她又何尝想过自己的身份?她又有哪一点值得本宫去信她宠她?!”
魏千珩说得一点没错,这么些年来,先前看在叶贵妃的情面上,魏千珩对叶玉箐也相敬如宾过,可叶玉箐心太贪,心气也太高,再加之行事毒辣,从不计后果,让魏千珩对她越来越厌恶,也就越行越远。
看着理亏低下头的朱氏,魏千珩又嘲讽笑道:“你们只会为自己女儿鸣不平,可你们何曾想过,当初你们叶家不择手段要霸占这个燕王妃之位,将女儿送到我身边,让我日夜对着一个不喜欢之人,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痛苦!”
魏千珩一席话说完,朱氏再也开不了口,叶贵妃与叶谦也无言以对,魏帝却颇有感触,太后也是一脸心痛,终是明白这些年魏千珩心里的苦,不由对朱氏叱道:“你这个毒妇,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还好意思怪罪别人?这天下女子又有几个是与夫君两心相悦、相濡以沫的?若是像你这样说,夫妻不睦,妻子就要做出这等不耻之事,岂不是天下的女人都要去背夫偷汉?!”
“而你自己呢,在发现自己女儿做出这等丑事后,非但不制止,还替那个淫妇遮掩隐瞒,甚至买凶杀人灭口。呵,叶夫人真是好大的能耐啊,难怪你的女儿敢做出这样的事,有其母必有其女罢了……”
太后越说越气,对魏帝道:“皇帝,事情已明了,没什么好再犹豫的,叶氏一门做出这般欺君罔上之事,足以抄家灭族;而这叶氏母子,更是不可再留,统统凌迟处死罢!”
太后此言一出,叶家三人皆是变了脸色,朱氏与叶老爷身子筛糠般的抖了起来,而叶贵妃也面容惨白,连忙转身向魏帝求起情来。
“皇上,此事我兄长与叶家其他人确实不知情,他们何其无辜,求皇上网开一面,饶过叶家其他人罢!”
叶谦也跟着嗑头求起情来,顿时殿内一片凄风楚雨之哭求声。
魏帝头痛不已,此事处置起来容易,不过砍头抄头。可他却要顾及魏千珩和皇家的名声,若是大肆处置了叶家,虽然解恨,却也等同于向天下昭告了这件大丑事。
寻常百姓家妻子偷汉,夫家尚且脸上无光,更遑论魏千珩还是堂堂太子,若此事传扬出去,被有心人故意挑唆,到时指不定闹出怎样的波折和脏水出来。
想到这里,魏帝拧紧了眉毛,看向下首冷凝着脸的魏千珩,问他:“你有何意见?”
见魏帝询问魏千珩,叶贵妃心里瞬间明白过来,此事处置轻与重,不在魏帝,而是在于魏千珩。
说白了,此事全在魏千珩的一念之间,他若是想重判叶家,就像太后说了,足以诛叶家九族。
但若是他愿意轻轻揭过,只需要处置了朱氏母女,此事也就悄然过去了,叶家就算以后被皇室所弃,但至少保住了根基。
想明白这些,叶贵妃眸光一亮,竟是跪行来到了魏千珩面前,朝着他重重嗑着头,直嗑得砰砰做响,额头鲜血直流。
“太子,你十岁丧母,本宫亲自将你背到永春宫……这些年,本宫对你没有功劳,也有些苦劳的,求你看在我的薄面上,饶过叶家这一次罢。”
魏千珩拉她起身,叶贵妃却不肯,任由额头上的血四下横流,可怜之极的对他求道:“千珩啊,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恨我当年让你娶了箐儿……我本以为当年出现那件事后,你受到欺骗伤害,而箐儿与你打小相识,也算半个青梅,就想着将她许配给你,让你忘记悲痛,却不曾想,本宫当年的想法却是错的,强点鸳鸯谱,竟是害了你……”
“而如今,箐儿做出这样的事,本宫不敢再为她辩解半句,只求你看到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一场的份上,看在敏姐姐的情面上,饶了叶家这一回吧……”
叶贵妃声泪俱下,情真意切,她伏在他面前哭起,魏千珩看着她发髻里隐现的几根白发,心里终究生出了不忍之心。
其实,魏千珩在处置此事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与叶玉箐彻底摆脱夫妻关系,并没有想要置叶家于死地。
毕竟,他登上太子一位,叶家也曾出过力,这才过去不到半年,若是自己此时就处置叶家,也让底下的大臣寒心,于他并不是好事。
如此,魏千珩再次伏下身子拉叶贵妃起身,淡然道:“叶娘娘对我的恩情我自是铭记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在此悄悄处置此事。”
闻言,叶贵妃全身一松,那叶谦也感觉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连着那朱氏都松下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