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棋画有气无力,“他为什么还没睡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傅先生从来不跟我聊心事……”管家干笑两声。
“……”秦棋画眼睛又快要闭上了。
“少夫人,你去看看吧。”
“啊?”她朦胧的意识再次被唤醒。
“咱们不能让良好的复健局面被破坏,不能让他跟以前一样熬夜……少夫人,只有你能劝劝他了。”
秦棋画强打起精神,坐起身,“好,我去看看。”
她扔掉手机,打了个哈欠。
秦棋画脑子困成一团浆糊,靠着一点意志力和没由来的责任感,强撑着自己下床,离开房间。
下到二楼,还没去他房间,就听到钢琴声传来。
……半夜不睡觉,过来弹琴,失眠闹的?
秦棋画走向休闲厅,果然,他就坐在钢琴前,身上穿着一件睡袍,空气中漂浮着烟酒味。看样子不止是弹琴,还造作的抽烟喝酒?
秦棋画走到钢琴边,顺势坐在他轮椅的扶手上,捞起钢琴上的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喝完。
男人弹琴的手指微顿,几秒后,继续弹奏。
秦棋画伸手戳在钢琴上,她小时候也学过,不过实在没耐心,一直是半吊子水平。
她觉得傅向西可以去当一个演奏家了。
秦棋画一只胳膊搭在傅向西肩膀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琴键,就像跟他的音律作对似的。别人是四手联弹,到她这里是鸡同鸭讲。
傅向西停止弹琴,伸手去拿钢琴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又拿起打火机。
他刚把一支烟点燃,被秦棋画直接由唇中取走,她将那支烟拧灭在烟灰缸里,说:“不喜欢烟味儿,熏人。”
扶手坐久了不舒服,她换了个姿势,直接坐在傅向西腿上。
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道:“是不是失眠啊?”
“头痛。”傅向西嗓音低哑。
她不来,他被困在黑暗中愈发躁郁,头痛欲裂。
但他不想见到她。他想独处,又因独处备受折磨。
她抬起手,按在他两边太阳穴上,轻轻给他揉了揉。
看到他压抑窒息的表情,她有点理解他为什么频繁熬夜和抽烟喝酒。不然怎么对抗来自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
傅向西拉下秦棋画的手,冷道:“你回自己房间睡觉。”
“我喜欢听你弹琴。”秦棋画抱住男人的腰,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就让我听听钢琴叭。”
她顿了顿,又道:“可以点歌的话,就弹《寂静之声》。”
傅向西沉默片刻,双手再次放在钢琴上,他随手弹了几个旋律,渐渐的,如她所说,弹起了她点的《寂静之声》。
秦棋画抬起头,一边听音乐一边静静的看着他。
月光映入室内,清晰的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的眼睛没有任何遮掩,纤长的眼睫毛在眼窝投下一排浓密的暗影。眼尾的那颗痣,仿佛在娓娓道来一个悲伤的故事,脆弱又清冷。
一首曲子弹完,她又点了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