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弋脸上毫无表情,将手收回插进兜里,转而对陈忆棉身后的那个眼镜男说:“排队就好好排,你推人是几个意思?”
眼镜男有一瞬的慌乱,咕哝着:“那不是她先插队……”
周弋目光一凛,他五官生得端正,但眉眼显得凌厉,稍稍做出这样的表情,会让人忽略他身上还未全褪去的稚气,只觉得压迫。
周弋冷冷说:“听不懂人话?”
“她不是说了,刚刚出去了一趟。”
四周全是“嗡嗡”的细语声,周弋被吵得有些烦了,右手食指压了压皱起的眉梢。
就这一个动作,陈忆棉就知道他的耐心就要耗尽了,于是又解释一遍,也许是有周弋站在身后,她不自觉说得更大声些:“我刚刚就排在这的,只是刚刚我排在我朋友前面,不在你面前,你就没注意,没注意也别瞎说,行吗?”
而队伍前列也终于有人肯站出来作证:“好像是的,之前她就排在我后面的。”
眼镜男表情有些吃瘪,又不好多说什么,嘴巴鼓鼓囊囊之后又一个字都没吐出来,低下头打开手机,不再言语。
队伍终于又恢复了秩序。
陈忆棉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感慨,就听见周弋轻轻一哂:“陈忆棉你不错。”
“怼我就蛮凶。”
“别人诬赖你,你倒是挺客气。”
陈忆棉自知理亏,难得像个漏气的气球,撇撇嘴就是没吭声,只是在队伍终于缓慢前进了一大步时,她嘀咕了一句:“对你能跟别人一样吗?”
她在他面前,总是难免肆无忌惮一些。
毕竟两人相伴长到这个年岁,仿佛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没有什么变故能将两人分开。
……
排到陈忆棉的时候,她紧张兮兮地捏着漫画书一角,看着notte的脸,甚至忘了松开手。
notte今年不过也才23岁,是陈忆棉最喜欢的画师之一,陈忆棉不是没在社交网络上看到过关于notte本人的一些信息,但近距离见到真人,她有种奇异的心跳加速感。
于是notte捏住漫画书,苦笑了声:“我是该在哪里签名呢?”
陈忆棉这才回过神来,将漫画书铺平放在桌面上递过去,笑得眉眼弯弯:“签扉页,扉页就可以。”
notte本人比陈忆棉想象中更平易近人,并且正如排队中途听见前排签完离开的人群议论的那样,notte不仅画画得好,人也长得出乎意料得帅气。
跟周弋面部的那种凌厉线条不一样,notte的五官轮廓更温和一些,成熟、稳重而又富有才华。
陈忆棉拿回漫画书的时候,就不由自主朝他说出了心声:“我也想学画画。”
notte笑了,将漫画书递回到她手里,鼓励她:“加油,期待你学成后的作品。”
……
正如周弋估计的那样,拿到签名后已经是将近6点,周弋看着陈忆棉脸上笑开了花,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暑气升腾起的燥热还是什么,令他心中烦闷。
“走了,再晚点你就等着被审讯吧。”
“注意对口供啊,等下别把我全卖了。”
“那得看你表现。”
陈忆棉这才一拍脑袋想起还忘记了一件事。
她抱着漫画书撒腿就跑。
周弋坐在自行车上,手撑在车把上,朝她的背影喊:“你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