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这天,俞文照到了南昌。
自从在扬州武林各派高手前去寻仇死伤极重,少林寺派人持掌门信物逐出跟飞鱼帮一起找恶人王寻仇的一干俗家弟子立时轰动天下,在扬子江中飞鱼帮也被杀得元气丧尽,言经天家人生怕元兵随后再攻来,带着他只三四岁大的儿子也躲起来再不见足迹之后,一路行来,只是偶有些武林人物拦在路上去找麻烦,但全然不用俞文照三人出手,连丁七郎也只不过跟武当派弟子交手过两三次,其余来的人尽数被丁高天用马鞭勒断了颈子,丢到了一边。
铁树宫早放出了风声,若要找鬼愁谷十三恶人的麻烦,在恶人王来铁树宫的路上尽可去找,但恶人王到了铁树宫,若还有人要寻仇,那便是跟铁树宫作对了,俞文照只是在扬州过得剌激,一过了长江,路上便沉闷得紧了,武林各派本来对鬼愁谷便头痛得一个头两个大,自然再不敢在恶人王到了铁树宫后再去生事,生出铁树宫这个素来行迹诡异,手段狠毒的大对头。
铁树宫的鬼王奉命亲自到赣江岸边接船,向俞文照道:“俞谷主,在下失迎了。”
俞文照笑笑:“鬼王老兄都接出了这么远,若再算是失迎的话,那么你不如干脆把场子摆到居庸关去接我算了!”
鬼王身侧一个少年笑道:“俞谷主见笑了,现在连北京大名府都是元人的地盘,岂非是送上他门去请鞑子抓了?实不相瞒,小弟们还没那样大的胆子。”
鬼王引见道:“这位便是铁树宫宫主的长子。”
那少年接口道:“小弟许伯平,见过俞谷主。”
鬼王却转向了一直面无表情的屠还原:“屠师兄,这二十来年不见,你可瘦得多了。”
屠还原淡淡地道:“不敢当!”
鬼王向那铁树宫的少宫主道:“侄儿,快些见过屠师叔。”
许伯平向屠还原拜倒下去,道:“师侄见过屠师叔。”
屠还原闪开半步,还是淡淡地道:“不敢当!”
那少年微微一愕,那一拜脸是拜了下去,这才起身。
鬼王也拜了下去“师兄,小弟有礼。”
屠还原依然面无表情:“不敢当。”身子却巍然不动。
丁高天打了个哈哈:“哈哈!今天天上太阳真他妈的圆哪!”
丁七郎叹了口气:“圆又怎样?你还能当它是大饼一般啃下去不成?你先忍一忍,马上就开饭了。”
俞文照笑骂道:“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混蛋,刚一见人家的面便想要吃人家的东西,你就不会假客气些么?”
鬼王作了个揖:“俞谷主,还请到了本宫歇下再说罢!”
俞文照大笑:“有道理,有道理!请!”
铁树宫派来了几辆马车接人,那少年却从马上跳下来:“俞谷主,小弟坐你们的车可行么?”
俞文照怔了怔,随即笑道:“我们到你们家打秋风白吃白喝还管吃管住,你坐我车我又不少块肉,算来总是我不吃什么亏,请,请!”
丁七郎笑嘻嘻地道:“小祖宗,那么老子出来跟这独眼龙一起赶车好了,不然这小子把车赶到河里去了,还不晓得自己是被淹死的。”
丁七郎边说边看屠还原的脸色,屠还原自从一过越境进了江西行省,便一直脸无表情,极少说话,此时屠还原还是不置可否,眼光也像是防上了一块盾牌,别人在他眼里休想看出他的想法半点,整个全然变得冷如远山,莫名地便觉出他身上有种压力总让自己觉得不自在。
俞文照叹了口气:“好罢,还是你想得周到。”
丁高天瞪了丁七郎一眼,却没有说话。
二丁见那前来迎接的众人居然掉转头向东北走去,怔了怔,丁七郎忍不住喃喃地道:“怎么走过头了?”
丁高天却伸手在丁七郎肋下捶了一拳,丁七郎刚一瞪眼,突地也会意过来,屠还原自然知道铁树宫的路,但他一直都故意不说,一任众人乱找,好在铁树宫的眼线老远便看到了恶人王的大旗,这才追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