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清明,眉目间也堆起许多感伤,如往年,禅勋递过去清香冥纸问道:又去三百六十日,凡尘中还剩下什么?
“师父,仇恨与……。”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山上四年余,苦思四年余,日日坐立不安、食色无味,然,终究未能得知‘在红尘中、在师父和仇恨之外,还剩下什么?’
“四度春秋,尔筋骨已壮,自明日起,东方动时手执经卷,午时过后剑破长空,日头西去方可进食。”
梦梨雨手中清香重重插进香炉,转身跪拜道“拜谢师父,不知师父将传我何等功力。”
“你愿学什么?”
“绝杀之剑,愿求一式以杀四方。”
脸色如故未知喜怒,淡淡道“十年磨剑只为一杀,甚好!甚好!便传你这绝剑之道,你须记得,出剑之日,为师非再为你之师。”
耳中只记住了便传你绝剑之道,心下万般高兴,匆匆取来长剑,四年夙兴夜寐未曾怠慢,宝剑已磨砺出绝世锋刃,此时正何用。
立在师父面前道“请师父传我绝杀之剑。”
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经书交予梦梨雨“天池水柱万丈高,便可离山复仇。”
语罢,轻轻一跃不见了踪影,女孩在院中呼喊数声不见回答,自去藏经阁,将剑谱认真翻看比划,虽是初次上手,却也有模有样。
圣山之上钟声急传,门中弟子长剑出鞘,匆匆来传“掌教命剑卫前去圣陵退敌。”
师徒二人赶至圣陵,见五六名道士被十余名僧侣围困在内,圣陵外有北海弟子数十,却无一人敢入,见禅勋到来抱拳道“掌教有令,务必救下几位道长。”
让一众弟子退下,梦梨雨上前“尔等速速降来,不降,必杀。”
一众僧侣放声狂笑,口中说着不知那方言语,总之看表情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长剑出鞘,迎面一人自中线一分为二。
只听得一满面横肉之人叫一声,金刀僧人摆出一个不知道什么阵法,梦梨雨长剑再起,只听得数十声碰撞,双方未能分出高低来。
趁恶战之时,五六名道士都找安全处躲了起来,已无后顾之忧,北海弟子一拥而上,金刀僧人如瓜果般,血溅圣陵,身首异处。
四方殿中,数十名金刀僧人甚是嚣张,为首的说着生硬官话“念尔等隐于山间,今若交出犯人,降在我家法师门下,可免一死。”
“何人猖狂,胆敢圣山放肆。”
门外一声怒吼,进来之人手持八面汉剑,生的白净如闺中贵妇,头戴素纱冠巾,身着锦绣衣冠,脚踏赤龙乌金靴,一身傲气,一身正气。
“大师兄。”堂内众北海弟子拱手作礼,可见其威严。
行至中堂面掌教而立,抱拳道“禀掌教,山门规矩,凡执剑闯山者,解剑送离,有违当死。”
掌教摆手“带你师弟来了弄清始末再做定论不迟。”
堂中双方争吵不休,谁不也能明白对方说的什么。
禅勋师徒带六名道士至四方殿,掌教眉头紧皱“都死了?”
“圣山自祖师便有规矩,非我门人有执剑入圣陵扰先辈安宁者,不问缘守陵终生,违者杀,此等顽劣之辈,不杀不足以正北海之威,不灭不足以扬圣山之名。”
掌教转身离去,留言道“此事交予禅名处理。”
堂中弟子目光均落在大师兄身上,嗜杀的神色暴露无遗,手中长剑在颤抖,寻求一个出鞘的机会。
金刀僧人仍在嚣张谩骂,在圣陵被救下的道士有听得懂的“他自称乃是后赵金刀国师门徒,要你们交出我众兄弟并且献上降书,若不然就屠灭圣山。”
只听得一声‘杀’,声音最大之人便已身首分离。
一阵刀光剑影,四方殿血流成河,梦梨雨置身中央,身上沾染许些血迹。
大师兄摆摆手“把碎片收拾了,务必检查干净,莫要引来戾气”。
白天一战,梦梨雨能力可见一斑,正为战绩沾沾自喜,禅勋拔剑“能战否?”
惊慌跪拜,连连叩首“弟子知错,恳请师父饶恕。”
“你何错之有,拔剑。”
长剑出鞘,月下更显寒光,只听得一声破空,手中长剑不知去处,禅勋已在十丈之外离去,两柄长剑均在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