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每天能见到的只有老彪、三墩和曲沫,但是那三人从不接受采访。
而郑忻峰,早有耳闻,听说是内地媒体集体认同,他们一致最爱采访的人……话题制造者,骚话批发商,人形自动卖报机,总之,他是媒体的宠儿。
“郑总,郑总,能谈一下你对明天决战的看法吗?”媒体蜂拥而上,虽然措辞不尽相同,但是实际,都是问的同一个问题。
一下被无数话筒杵到面前。
“明天”,郑忻峰从容地笑了一下,说,“打死索罗斯和游资集团咯……或者,被他们打死。”
说完他低头钻进车里。
司机开车,回到别墅。
晚饭、会议、休息。
“沫沫。”
房间里,洗漱完毕,郑忻峰柔声喊了一句。
“嗯?”曲沫努力表现得没有那么不安,她就是最不安的,这一点怎都无法避免,她甚至一次次怀疑,自己没资格为这样的大战操盘。
“决赛前夜了……”郑忻峰眨眼睛,说,“明天,红光满面的,去交易所吧?”
曲沫无奈笑一下,点头,“嗯。”
这一夜,港城至少百万人,无法入睡。
…………
1998年8月28日,股指期货合约结算日。
港城,港交所,交易大厅。
顶吊四面显示屏依旧,红色地毯依旧,红马甲依旧,如果不出意外,开市前一分钟,门口熟悉的口哨声也会依旧吧?
但是,当交易员们这样想着,第一时间走进交易大厅。
“这一封书信来得巧,
天助黄忠成功劳。
站立在营门传营号,
大小儿郎听根苗……”
一阵唱片机播放的声音传来。
“什么?”
“好像是京剧。”
“是京剧,这一出,叫《定军山》。”
“听着是谭派的唱法。”
伴随着议论,交易员们走到近处,逐渐站定。
因为已经有人在了。
过往总是踩着点儿出现的胡彪碇,此时已经站在显示屏下的叠正方形小高台上,双手背在身后,沉默着,如同一尊立在点将台上的石雕。
这一次,他的身后没有写字板,但是有一台正在播放的唱片机。
“头通鼓,战饭造,
二通鼓,紧战袍,
三通鼓,刀出鞘,
四通鼓,把兵交。
上前个个俱有赏,
退后难免吃一刀……”
满场无声……所以唱段字句,句句清晰入耳。
“知道《定军山》这出戏另一个名字叫什么吗?”老彪突然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