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很细,一阵晚风提起她的黑裙,像山间湖泊上绽放的黑色莲花。
高冈皱了皱眉,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头涌起,他说不出缘由,只好对那女人轻轻点头,示意无事。
里头的表演快开始了,工作人员抱着扩音器站门口催促观众,马奥运和千里眼这才意犹未尽地从商店离开,同高冈叶湑从那块石碑正对着的小门进去。
戏楼坐南朝北,四角立柱,中部是戏台和池座;设了两层观众席,一楼有甲等池座和正厢副厢,二楼是包厢,设桌座、茶水。马奥运买的是甲等池座,离戏台最近的位置。
入座以后,抬头看向戏台,正中一块黑漆磨光的匾额,上书“正乙祠戏楼”五字,戏台的东西两旁立柱钉一副楹联——上联“演悲欢离合当代岂无前代事”,下联“观抑扬褒贬座中常有剧中人”。
灯光黯下,只余东西两侧的背板打着绿光,将唱词投射在背板上,供观众参考。戏台缓缓降下珠白色背景底帘,上有彩绣绣成的孔雀与奇花异草,鼓声乐声奏响,戏台上庄严妙相的天女款款步出。
天女云鬓珠翠、身姿婀娜,挂两幅丈余长彩绸,现场没有麦克风,一切声音全为本真。戏台之上,侍女撒下鲜红欲滴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演员身上。
“杨柳枝洒甘露三千界上好似我散天花纷落十方满眼中清妙景灵光万丈”
演员将彩绸舞到极致,缓缓倒在地上,如同一团彩色的漩涡,渐渐隐在云雾之中。
灯光渐暗,演员仍躺在地上未动。戏台西面的乐师、鼓师见状,又多奏了个八拍,直到台上烟雾已散,戏台上的模样才终于显现出来。
他低低唱着最后一句词,华彩戏服上渗出一点鲜红,将身上的花瓣衬得黯然失色。鲜红慢慢铺开,成了他定格动作的底色。
血色液体如同被浇注在模具里的铁汁,渗进四周的缝隙里面,最后从戏台上流下,流到了池座观众的脚边。
“催祥云驾瑞彩赴佛场”
他望着戏楼天花板,眼神逐渐涣散。
第64章天女散花
扮演天女的演员死了。
众目睽睽下,身体被割出千万道刀伤,好像一只被人撕碎的布偶,血从破碎的身体里流干,又如同一朵被抽干汁液的鲜花,迅速凋零下去。
而且,找不到凶手。
邪门。
戏楼里已经乱了套,池座和正副厢一下子炸开了锅,有人受不住,呕一声吐出来。
马奥运嗷嗷直叫,八国语言轮番上阵,骂着不文明的言语。千里眼又惊又怕,打开软件翻译马奥运的话,意识到内容不对劲,又切换成相机偷拍台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