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17日振铃刚响了两声电话就通了,显然妻一直在等电话。尽管老金心事重重,能听到她的声音总感到欣慰。她急切地问道:“老公,你在哪儿?”“我现在在他以前住过的公寓里。”老金回答道:“只是……还没有找到他,但我听到些不好的消息,我很……很担心。”“怎么回事?”她的回应听起来很紧张,老金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她……。“不关他的安全。”老金说:“只是我听说……听说我们的儿子是……我们的儿子可能是……是同性恋。”老金小心地选择了自己的表述语言。“我不管他是什么,”她说:“一定要找到他,找到他再说。”“你以前没有察觉吗,老婆?”老金发现儿子是同性恋这么大的事,说出来原本怕她受不了,结果她并没有把关注点放在这上面,这反而使他放下了悬着的心。l“我不知道。”她顿了一下说:“我没有想到过孩子是这样的,但现在真的无所谓。……也许……也许这就是他离家出走的原因,你要找到他,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爱他!”老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也愿意这么做,无论如何先得找到他……。“我感觉有希望了,老婆。”他说:“……这会儿有人来找我,稍后再打给你好吗?”“好的,亲爱的。”她说,在他挂断电话之前她补充道:“尽快回家。”…………“谢谢你能来这里。”挂了电话,他转身跟对着刚走进来的大林边打着招呼边说。“没关系,应该的。”大林说。“我知道作为父亲,小金这种事让你很难接受。我以前也一样,当我决定向我爸爸担白的时候,也很难开口。……现在看来,他当时的心情和你现在也一样。……他对他儿子的所有梦想突然坍塌了,所以我理解你现在的痛苦,金叔。”“至少你有勇气当面告诉了你的父亲,可小金……。”老金有点生气地说。“可能当年我的处境比小金要好点,因为我觉得我父亲之前对我的事儿已经有察觉,只是我需要下决心承认,所以不能算非常意外。““我听说你跟小金的情况有点复杂,你们之间显然很排斥。”“确实,我从没想到会有这事儿……。”老金说着瘫坐在沙发里:“你知道,他是天生的运动员,学校的乒乓球、网球冠军,打网球我都打不过他,我对他确实有很大的期待。”老金说着,失望地盯着天花板。……正如大林刚才所说那样:“所有的梦想一下子消失了”。大林说:“可你要知道他也不是故意要与你作对的。”他接着说:“这是天性,天性是没办法扭转的,……他自己没办法改变,……你也没法改变,就像斑马身上的条纹,是什么就是什么。”老金环顾了下四周,慢慢回味过来自己所处的环境。……他现在是坐在一个同性恋者聚居的公寓,环境到还整洁,但这是城市中的城中村,原本他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完全是因为长期寻找失踪的儿子,才顺藤摸瓜来到这里。大林说:“我给你整杯酒……。”他说着站起身来,走过老金身边时,他一只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一把,老金下意识地微微往后撤了下身体。“金叔,你不必担心,男同与异性恋没有交集,我们可以做朋友,但只是朋友。”老金抬起头来说,是的,我们是朋友:“对不起。”他接着说:“谢谢你帮我四处打听儿子的下落。”“不客气,来杯白的吧,酒可以解千愁。”老金笑着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你真不知道现在他在哪儿?”老金问道。“不知道。”大林说:“我知道你很担心您的儿子,也愿意帮您,我希望尽可能多的帮助您,但是显然您儿子不想见您,也许是不想让您看到他后失望,不管怎样反正不想见。……其实我也很犹豫,要是我发信息问他想不想见你,被他拒绝了,你会很失望的。”“如果你知道他在哪儿,请务必告诉我,我不会说是你告诉的。”“我也不知道具体地址,”大林说。“但也许我能打听到,来吧,再喝几杯,这样我就可以和我的良心再搏斗一次。”“这酒确实够劲。”老金说着和他碰了碰杯,那天晚上他们都喝大了,估计喝了有两瓶。早晨的空气很湿润,老金坐在车里没有熄火,以防车窗起雾。这所房子一点也不像他想向的那样,与大林住的公寓楼完全不同,是一幢独幢别墅,在城里绝对是高端住宅,就在在高端住宅中也是上品。看见门开了,他直起身子。……出来的并不是小金,可能是他的“男朋友”。……这个词使他打了个寒噤。那人很高,比小金高得多。是个英俊的男人,有运动员的体格和步态,很干练,看起来比小金大几岁,他穿着西装——看起来很名贵,他的车从老金的车前穿过马路,径直开走了。最新地址;≈65337;≈65331;≈65318;≈65368;≈65331;≈65294;≈65359;≈82;≈65351;;时间到了,如果小金住在这里,这会他应该是一个人在里面。他关掉引擎走了出去,坐了快一个小时了,他伸展一下双腿,穿过街道,走上台阶来到门口。老金注意到这扇门是实木的,凋花很漂亮,……显然房子的装修也很高档。他敲了敲门。令他惊讶的是,开门的是个7-8岁的小姑娘,穿着校服,看样是要去上学,头发梳着复杂的辫子。“你好,”老金说。“我想找小金。”“我不知道你说的人。”她回道,用警惕的眼光看着老金:“但是你可以问我妈妈。”她转过身喊道:“妈妈,门口有个人。”大厅的尽头出现了一位女士,因为是逆光,光线在她身后,所以老金看不见她的脸,只看到她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身穿浅蓝色针织紧身吊带连衣裙,紧贴着她玲珑的曲线身材,脚上白色的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响着嗒嗒声。“对不起,我可能走错门了。”老金说。这显然住的是一家人,因为里面另一个孩子拉着她母亲的手走了过来。“不……,别……,等一下……”她柔声地叫道。“您没走错……爸爸……。”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老金吃了一惊地,忙不迭地借着身后的灯光仔细辨认着那张脸,声音既像又不像小金。……如果是真是自己的子,怎么会穿着裙子……?……她来到老金面前,灯光照在他脸上。老金立即认出,那就是是他儿子的眼睛,现在正看着他,眼中已经涌出的泪水……。但那张脸去不全是他儿子的,……但还留着有儿子的影子,……鼻子和下巴都是……。不过现在却完全是一张年轻美丽的女人脸。……她的脸上化着妆,妆不浓而且很自然——只淡淡地染了眼线和睫毛膏,还有粉红的唇膏。她的头发丰满如丝,一边分开,另一边别在耳朵后面。老金挣扎着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还是她她先开口说道:“爸爸,我们需要谈谈,但我先要送孩子们去幼儿园,你一起坐我们的车吧?”“……嗯……好吧……。”老金咕哝道,他的大脑似乎已经麻木了,正在带下崩溃的神经。”她按了下遥控钥匙,一辆新款宝马车灯亮了,姐弟俩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上了车后座,坐在两个昂贵的儿童座椅上。老金上了副驾驶座,她转身来到驾驶侧,上车是pi股先坐上座位,然后摆动双腿进入车内,白晰匀称的双腿上穿着肉色丝袜,看不见有一丝毛发。……她指甲修剪的很精致,呈杏仁状,涂着粉色的指甲油。针织长裙的领口露出一对匀称漂亮的胸部,老金不忍直视,目光立即转向窗外……。“大家都系好安全带。”她对后面的孩子们说,孩子们都按她说的做了,老金也神情恍惚地系上安全带。“这个男的是谁,妈妈?”后面的女孩问。“不准这么粗鲁地问话。”她严肃地说。“要有礼貌,他是妈妈的爸爸,所以他是你们的另一个爷爷。
”老金完全说不出话来。……到是两个孩子,转头看着他,问道:“爷爷是爸爸的爸爸,妈妈的爸爸不是应该叫……外公?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外公?”“宝贝儿,你说的太对了,只是不知道我爸爸愿不愿意你们这么称呼他……?”她转头看了下老金脸上的表情,很快又回到努力盯着前方的路面。……老金的微笑似乎有点勉强,但竭力在孩子们面前表现的自然。老金对开车的小金说:“我确实需要认真考虑一下你说的‘外公’的称呼。”…………不久,车到了学校门前。“我们到了。”她说。“先跟外公说再见,也许你们以后还会见到他的。”她说着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帮孩子们穿上外套,两个孩子和老金挥手告别,她牵着孩子们向学校大门走去……。车里的老金看着她吻别了两个孩子,把孩子交给门前等待的老师后,重新走回车边,打开车门坐了进来。……这时老金才注意到她身上散发着花香——非常女性化的香味。她启动了汽车,驶出停车场时打开电话免提……。最新地址;≈65337;≈65331;≈65318;≈65368;≈65331;≈65294;≈65359;≈82;≈65351;;“嗨,小芸,是我,早上好?”“嗨,金姐你好。”电话里愉快地回答。“我家里有点事,”她说:“我今天要迟些到公司,一会我会电告你我的预计到达时间。”她的声音是磁性的女中音,语音语调也是温婉的女性模式。“好的,有事和我你电话联系。”电话那头被称作小芸的姑娘回答道。与对方再见后,她挂断电话,转向老金说:“我们找个咖啡厅去坐会聊聊吧,爸?”老金用沉默代替了回答,但还是仍不住开口对她说:“你是谁?”话问出口后立即感到自己有点蠢,因为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我现在叫金茉莉,别人也叫我金姐或茉莉,我以前是你的儿子,但我希望今后能做你的女儿。”她在一座大厦前减慢车速,继续说:“我们在这儿停车,这里不远有家不错的咖啡馆,我们可以在那儿开诚布公地谈谈,我会向你解释。”“你确实应该解释清楚。”老金说。她把车驶入大厦的地下车库,拿起一只黑色的休闲布包走下了车。……也许是在老金面前秀出胸部曲线还有点不太好意思,边走边把短上衣的扣子向一起扣拢。……她走动的姿势优美,富有女性气质。他跟着她向电梯走去,呈现给他的背景显示她匀称的臀部和穿着肉色连裤袜的长腿,脚上白色的高跟鞋每一步都走在一条直线上,带动着臀部自然地摆动,看上去很优雅,显然她经过刻意的训练……,显然现在她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丝男性的影子。……突然,老金回味过来这性感的背影属于他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这样注视她的身体显然不合适,于是他赶紧把目光转向前方的更远处。走进电梯,老金再也不看向她哪穿着蓝色针织紧身裙的圆润身体,而是低下头,目光落在她脚上的白色高跟鞋。……但是,目光的回避还是挡不住那熟悉的香水味再次袭向他,他这才意识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应该是和妻子的是同款,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暖意,感觉与她的距离又一次拉近了一点……。电梯上升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本应该非常熟悉的两人总感觉还很尴尬,内心仍有很大隔阂。似乎过了很长时间,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顶层的咖啡厅。小金引着老金走出电梯进入咖啡厅……。咖啡厅的女服务员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显然她对这儿很熟,这里的人都认识她,反而到是作为亲生父亲的自己却还觉得她显得很陌生……。他们被引到一张双人桌。……老老金第一次发现咖啡馆里好多男人都向他俩的方向投来注目礼,他当然知道这目光肯定不是因为自己……。如果抛开心中的成见,如果身边的女人不是自己的儿子幻化的,老金自己也会多看几眼……“爸爸,你喝什么?”“只要咖啡,”他说。“浓咖啡,大杯的。”老金一pi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然后转头看向她……。“我还是要一杯拿铁加杏仁牛奶,老样子。”说完她优雅地坐在白色的圈椅上,只坐了半个[pigu],像很多女人一样……。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打扮成女人后连肢体语言也是如此女性化,甚至于比许多天生女人还要秀丽端庄……。“我刚准备好要接受你同性恋,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这是老金的第一句话,他知道这话很不友善的,应该问得更委婉些,但话已出口……。“我不是同性恋,爸爸,”她低声说。“我从来都不是同性恋,我是一个女孩子,我就是为了能作为一个女人生活而做出的改变……。”“改变?”“是的,我变性了,爸爸。……你知道变性吧?通过手术改变性别。”“那么……你动过手术了吗?你的下面……已经切掉了?“小金对他的问法表达了不屑,说:“我是通过手术回归了我的正确性别,这包括……你说的那点事儿。”“你男朋友喜欢那样的你吗?”“他是我的丈夫,爸爸,我们结婚了。从法律上说我是女人,他是男人,我们有两个孩子,……如果愿意接受我,你可以当爷爷,当然也可以当外公,……妈妈的爸爸……外公。”她在表述自己的丈夫时,完全是哪种人妻的语气表情,……一边的老金再次心生酸楚。……看着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儿子”,心里的想法却是:老爹本本希望你能做别人丈夫,娶个美妻光大门楣,可你却偏偏要变成别人的娇妻……。这让老金的所有想法都失去了事实根基……。…………“我们一直在找你,”老金转变了话题,说:“你一声不吭就消失了,无影无踪,我们怎么会不生你的气,你知道这会对你妈妈有多大的影响吗?”他说着说着几乎要发作了,但此时恰好服务员送咖啡过来,他努力地压住心中的火,镇定下来……。“谢谢你,小姐。”小金对服务员说完,顺手拿了一小袋糖,用尖尖的指甲把它撕开,倒进杯子,优雅地搅拌着,她已经恢复镇定。“我承认,我是偷偷熘走了,”她说。你可能认为这是懦夫行为,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这么做也是因为我在意您,不想让您受折磨。”“你在说什么?”老金说。“爸爸,你是个男人中的男人,我是你这样的男人的儿子,你想让我比你更像一个男人。……你曾想让我有运动员的身材体格,你还想过让我成为网球或乒乓球运动员,完成你没有完成的梦想,你一直在我可以做到。……可是我心里知道我永远也做不到,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做一个男人!……那时你肯定完全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其实原本我自己也不理解自己怎么会这样,但我最终也还接受了心中的自我……。”“你应该告诉我们的,”老金咕哝道。“我怎么告诉你?……告诉你我喜欢穿裙子、喜欢化妆?……告诉你我想要‘切掉我的下面’把自己嫁给别的男人?……要是那时告诉你,你肯定会感到那是奇耻大辱,爸爸,我了解你,你肯定无法接受这一切。……那个被寄予厚望的优秀儿子,居然要做女人,估计你宁死都不会接受。……如果真的看到你那么难受我肯定也是生不如死!所以,我怎么能当面告诉你?”老金看到她那双被长长的睫毛包围着的大眼睛里涌出了泪水。小金也意识到他看见她的眼泪流出。“爸爸,女孩就是这样,情绪激动时总是会流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是个男人,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煽情不是他的长项,除非是愤怒,他很擅长这个。……男人生气时会愤怒,但现在面对这个娇媚的“儿子”,他根本愤怒不起来。“小金,”他说:“嗯……茉莉”,他终于改用了他的女性称呼。第一次确实很难说出口,但开了头就就好说多了,更容易说出口:“茉莉,我想你可能对我有点过虑了。”“要是真过虑到也好了,但爸爸,我了解你,而且我不想冒险。”“但是你母亲呢,你应该告诉她……。”茉莉咬着涂着口红的朱唇,显然她在犹豫如何回应我的质问,但我还是要提醒她想想母亲:“在过去的四年里,她一直郁郁寡欢。”“其实她是知道的,爸爸。”他最终还是说出来了,看出来他不想说,但还是说了。“她知道什么?”“她知道我的情况,她了解她的孩子。……我们是微信好友,每次生日、节日、新年等等,她都会给她的孩子留言问侯,她一直在我的生活中……。”“我原本希望您也一样,一家人能常常见面。……但是你心中的那个男子汉小金真的找不到了,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现在是我,茉莉,你的女儿,你应该知道我依然爱你,虽然你有大男子主义脾气,但我真的爱你。”老金再也忍不住,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他本不是一个会流泪的人,但今天在新女儿面前,这个习惯可能就此改变……。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被欺骗了,妻子一直在对他隐瞒,他心里确实很生气,但是女儿的考虑是有道理的,如果他们不隐瞒,结果可想而知……。女儿说的对,要不是经历这么多、那么久,我可能会疯的……。现在还能说什么?“现在我的寻子之旅结束了,”他说:“我本来是来找失踪的儿子,现在我找到了一个新女儿……。”他脸上的微笑如同长期阴霾的雨天后现出的明亮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