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忠勇伯、现任云南提督程大人。”冯英廉笑着说道:“忠勇伯驻守云南,除了述职外几乎不回京的,此番特意赶回来,乃是为了致斋的亲事——”
程渊与和珅已故去的阿玛乃是知交。
原来这位便是程渊大人?
冯霁雯没想到早上才听紫云说起,转眼下午便在此见到真人了。
这也是位年纪同祖父不相上下的老人,头亦早早地便掺了白,但却胜在精神抖擞,长眉入鬓。面若刀裁,一双鹰眸犀利有神。同样是沙场之上打磨过的人,阿桂身上多少带着些肃杀气,他有的却是一股说不出的沉敛。
虽年纪大了,但面容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颜。
总之……这是一位长得十分好看的老人。
冯霁雯默默总结道。
欸,她这是要被原来的冯霁雯同化的节奏吗?
颜控这种病,还真的是防不胜防啊。
……
两日后的除夕,当晚下了场大雪。
冯霁雯欣喜不已,却因腰伤未愈的缘故,没办法跟着冯舒志一起闹除夕。
但除夕夜还是热热闹闹儿的过去了。守过子时,吃了热腾腾的饺子,冯霁雯心满意足地歇下。
翌日大年初一清早,她起床后推开窗。却现窗外立着一尊雪人儿,拿炭灰抹了两个乌溜溜儿的小眼睛,头上还罩了顶瓜皮小帽儿,看起来傻憨傻憨的。
冯霁雯问是哪里来的,正在外头扫雪的小茶兴冲冲地答说是昨夜她歇下之后,小少爷带着小野子堆出来的。
冯霁雯不由地笑了。
倏忽间。又有些不舍。
可越是不舍,时间似乎便过的越是飞快。
一直到年十五上元节,京城的年味儿都还是极浓的。
此时正值乾隆盛世的鼎盛之期,虽皇帝好战,边境时有些星星烽火闪烁,但也远远殃及不到天子脚下的北京城。
上元节的花灯,蜿蜿蜒蜒地将繁华的京城内外点缀的亮如白昼。
盘腿坐在临窗炕床上,透过半支起来的雕花窗棂听着耳边不时响起的烟花轰鸣声的冯霁雯,想着此时外头必然十分热闹。
紫云和韶九他们,定去了灯市上游玩。
紫云昨日上门时,说了一大堆从别人那儿听来的有关北京城上元灯会的传闻,怎么怎么热闹,怎么怎么好看,不外乎是刻意吊冯霁雯胃口,寻她开心——原因无他,只因三日后便是大婚之日,冯霁雯不便再外出抛头露面。
冯霁雯扭头看了看一侧梨花小茶几上那覆着一层红布的朱红色大托盘。
红布下盖着的,是今日刚送过来的崭新嫁衣。
还有三日啊……
她在心底默念道。
……
上元等会上,热闹非凡。
自从西郊马场事件之后,福康安一直没怎么出门儿。
回想起那日的情形,他尚且觉得无地自容。
想他好歹也是上过一回战场的人,骑射功夫了得,手底下也降过几匹烈马。到头来怎么就能被自个儿的马给踢昏了过去呢?
虽然那匹马他回头便让人宰杀了。
但丢掉的面子,却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