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免了你明日的早朝。若是下了早朝,朕不能从你这儿听到那些刺客的幕后主使,你就把你的脑袋和官帽一起给朕!”
皇上坐在御桌前,冷声对刑部尚书吩咐。
刑部尚书从未见过天子如此盛怒,也知道刺杀太后之事骇人听闻,为了防止民心惶恐、朝廷不稳,此事须得速战速决。
“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在明日早朝后给皇上一个真相。”
认真叩首之后,刑部尚书就起身提袍,神色严正地朝外头走去。
得了刑部尚书的保证,皇上的神色略微和缓了一些,就看向了垂手站在一旁的谢锦安和叶嘉屿。
他先掠过谢锦安,朝叶嘉屿道:“世子今日辛苦了。前两天还有人参奏,说世子你接了夜巡京城的职责之后,就有些擅离职守。如今见你救护太后及时,朕才知道是有人诬告。”
叶嘉屿的浓眉中蕴着满身忠诚正气,当下就单膝跪下拱手:“皇上愿意信任微臣,微臣与微臣的父亲,定当为皇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好报答皇上的信任!”
谢锦安闻言,略动了动眉头,淡淡看向叶嘉屿。
若非有人颠倒黑白,引得皇帝疑心整个靖北王府,凭着他与叶嘉屿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也不能完全让叶嘉屿点头。
不过他原先以为叶嘉屿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该说话的时候,还是很会说话的。
“你和你父亲为朕守卫江山边疆,这些苦劳,朕不会忘记的。”
皇上对叶嘉屿的话十分满意,当下就用言语嘉赏了叶嘉屿一番。
随后,皇上就道:“世子今日也辛苦了,就先回京中的靖北王府好生休息罢。”
叶嘉屿张口便要叩谢皇上体贴,被谢锦安的几声轻咳止住了嘴中的话语。
“在朕面前也这样随意,怎么学的规矩!”
皇上的注意力也放到了谢锦安身上,拧着眉头看向谢锦安。
敢在御前说话的时候咳嗽,他这三儿子还是头一个!
“儿臣今日在与贼人的打斗中累了,一时松懈咳嗽了两声,还请父皇见谅。”
谢锦安立刻拱手请罪,抬首时露出一个鲜活意气的笑:“不过儿臣的规矩是皇祖母教的,父皇小心这话给皇祖母知道了,惹皇祖母生气。”
皇上就立刻瞪起了眼睛:他这三儿子从小就是这样,瞧着是个乖俊乖俊的模样,说话做事都这样恣意不规矩,让他这个天子生气。
他正想和从前一样发火,忽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最后看了看还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叶嘉屿,无奈收了要发火的姿态,对谢锦安挥了挥手。
趁着这点时间,叶嘉屿对君臣相处间颇为僵硬的木头脑袋将心思给想了过来,对皇上道:“微臣多谢皇上体恤——只是微臣的夜巡之事还未成做完,等微臣夜巡京城完毕,确保了京中安全,再回去休息也是不迟的。”
若他方才只说最前面那一句,可就在皇上面前留下恃功而骄的印象了。
“世子对朕忠诚尽责之心,朕已经全然了解了。”
皇上听了叶嘉屿这句话,方才还有些无奈生气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一点轻微的笑意:“明日还要烦请世子早些去刑部,帮着朕看一看刺客的事情罢。”
没有皇帝不喜欢臣子在自己面前表忠心,要尽职尽责的了。
话说到此处,叶嘉屿才敢悄悄松一口气,告退出了御书房。
退到谢锦安身边时,稍稍动了动手指以示感谢。
他也在心中更深刻地意识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难怪父亲要催促打发他来京城,也是为着他的将来做打算,要狠狠磨砺他。
也是要他……在隐有夺嫡之势的局面中,为靖北王府寻求一个能长久保全自身的赌注。
等到叶嘉屿出去之后,皇上就用眼角余光撩了一眼罗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