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琥珀心疼地不行,上前小心地为顾菀擦拭掉唇上的鲜血。
不想擦掉了一点,又立刻涌上来许多。
瞧见琥珀的手足无措,顾菀回过神来,接过帕子,轻轻地按在唇上。
“你先出去罢,我先静一静。”
她盖在帕子下的嗓音有些闷闷的,唇角微微一弯,对着琥珀露出一点安抚的微笑。
琥珀见状,心中颇为焦急,又不意违抗顾菀的话。
她在原地小踱了两步,终究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顾菀身边。
顾菀长长呼出一口气,撑着站起身子,缓缓回了屋里头。
坐到铜镜前,她抬眸盯着镜中的自己。
美人面如花,点缀着艳红的血色。
唇上热意不断涌出,顾菀也不理会:她从小便是这样,凡是磕着碰着,都比常人看着可怕些,也恢复得慢一些。
窗外日光洒下,暖暖笼着顾菀。
她却只觉得寒冷彻骨,连骨子里、心尖上都泛起冬日腊月那样的冷意。
——蓝氏的筹谋纵然再恶毒,那她也只是后宅妇人,虽有诰命在身,也不适宜和老亲王有过多的接触。
但镇国公不一样,他是男子,是国公爷,有时和老亲王说上两句话,也实属正常,不会有人多想。
那这赔上她后半生的计策,镇国公是绝对知晓的,甚至主动推动了它的发生。
只为了镇国公府的前途。
顾菀贝齿微紧,有更多的血珠从伤口挤出,又滴滴答答地落下。
她平静地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只觉眼底是千里的寒冰。
顾菀从小便知镇国公不疼爱她。
或者说,镇国公只在乎嫡子嫡女,对庶出子女不甚在意。
但她没想到,镇国公行事,居然这般……叫人寒心,令人恶心。
想起自己唤过他几句“父亲”,顾菀就觉得几欲作呕。
顾菀冷冷地用手背擦去唇上的热血,任由殷红的血染上凝脂般的手背,再凝成斑驳的血色图案。
她眸光落于手背,长久地凝视那刺目的血色。
既然镇国公和蓝氏这般恶毒自私,那便不必怪她将来无情。
顾菀轻轻合上双眼,掩住眼中利刃似的光。
再睁眼时,便见镜中,她眸光柔软纯真,最是一位惹人怜惜的娇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