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棠,你这是炫耀!”
柳含章忍不住又提高了一点声音。
沈觅抿了抿微微弯起的唇角,心情如拨云见日,忽然轻松起来。
小越棠有点可爱啊。
越棠笑了笑,声音微暖,道:“没有想要炫耀,只是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他低声继续道:“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哪里值得殿下青眼。就算殿下待我宽容,我还是会怕。毕竟,殿下的好,我受之有愧。我怕我有哪里会让殿下不喜欢,或者哪里有冒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殿下。”
他声音很轻,一字一句都很认真,沈觅甚至能想象得出他说话时的神态。
越棠还是太不安了。
心底忽然泛起淡淡的心疼。
其实,她方才还有那么一点点怀疑越棠,沈觅叹一口气。
她还是没能完全把小越棠和前世的宿敌分开。
柳含章想了一会儿,宽慰道:“你不用这么小心。我们这些纨绔是怕混账惯了不小心得罪殿下,你性情这样好,平日认真又谨慎,怎么可能会惹殿下不喜欢。”
似乎是担心越棠不信,柳含章一项项列出来丽阳前些年发生的事。
“殿下连夺了这几年的君子六艺头筹,有人不服来挑战,语气特别嚣张,殿下都不生气,殿下还经常为境遇不好的百家学生引荐老师,就算被拒绝被误解她也从没有发过脾气。殿下就是殿下,怎么会因为小事和人计较。”
殿下真好。
殿下大才……
柳含章口若悬河,一句句夸赞张口就来,越棠安安静静听着,不时也随着赞叹。
一两句还好,如今多得不行的夸赞从隔壁两人口中说出来,尤其那里面还有个越棠,沈觅渐渐尴尬起来,头皮都隐隐发麻。
这感觉太微妙。
特别是柳含章说起她在丽阳的事,越棠还十分认真地一句句追问。
沈觅端起茶杯将茶水饮尽,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争取着让自己脸不红心不跳,至少看起来一派淡然沉着。
热气失了源头,窗外的雾气渐渐散去。
隔壁的越棠看着窗外。
自从他说完第一句话,视线便一直放在外面。
冬日的微风将香茗的雾气吹远,轻纱般的白色渐渐散开,消失在空气中。
他一开始便看到了隔壁飘出的雾气。
越棠慢慢收回了目光,看了看对面的墙壁,神色没有变化。
他只如同正常交谈一般拉回话题,问道:“殿下平日的喜好呢?”
对面的柳含章扣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殿下喜欢精细的小玩意儿,年前殿下及笄,好些世家都在精细上花足了工夫。”
说得倒也没错。
沈觅喝完一盏茶,不想再隔着墙听人谈话。
她对侍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动作极轻地出了雅间下楼。
一下楼,掌柜便迎上来,殷勤地过来送上沈觅看好的几样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