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卫反问:“你皮痒了?”
最可气的是褚与昭说的还没错。
褚与昭还真皮痒了,他现在烦得很,就忍不住想招惹别人。如果此时此刻有人能来找他打一架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褚与昭很真诚地说:“爸,要不你明天抽空陪我打一架吧?”
褚卫露出看傻子的眼神:“你没事吧?”
“我好久没动弹了,想练练。”
“但凡早个十年我都会陪你练,但是你老子我今年已经五十五了。”
再过五年褚卫就要光荣退休回家养老了,他现在一对一可干不过褚与昭,收拾儿子都得上点趁手的道具。
这对父子凑在一块儿的时候向来没什么正形儿,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为一些无聊至极也幼稚至极的事情争吵。
宴会将近尾声,忽然有人端着酒杯来找褚卫,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军装的年轻人。褚与昭瞧着挺眼熟。
“褚副司令!哎呀,真是好久不见!”
“宋先生!确实好久没见了,近来可好啊?”
来人是一位议会议员,看样子还是褚卫的老相识。他带来的年轻人是宇宙军军部的一位低级军官,说是褚与昭的同级生,也是去年夏天刚毕业。
褚与昭一听就知道了,多半是这位年轻军官站队站到了宋议员那边去,因而宋议员想引荐他给褚卫这个宇宙军的二把手,好让他能够得到军部上层的关注,早些被重用。
宋议员言辞凿凿舌灿莲花,把这位年轻军官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先是说他在军校时期就成绩优异,拿下过多少多少比赛的前三名,再是说他进入宇宙军后表现多么多么出色,才进一线舰队不到半年就已经立下军功。
褚与昭听宋议员这么说,又盯着那位军官的脸仔细看了看,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人就是隔壁班总拿第二的那个倒霉蛋。
——而第一是他。
褚与昭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闷气又涌上来,堵在心里憋得慌。
这宋议员也是很不会看场合,偏要当着他的面引荐。
当初处处不如他的人,如今也比他更有出息了。
等到晚宴落幕,所有宾客都散去,这忙碌的一天才终于算是结束了。
褚与昭和云溯一道从宴会厅回白桥,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回到卧房的时候,云溯才问褚与昭:“你是不是累了?”
“是挺累了。”
褚与昭恹恹地说,“可能是今天事情太多了吧。”
他抱着一套干净衣服,独自进了浴室洗澡。
明明新婚夜,正该是浓情蜜意时,褚与昭和云溯之间的氛围却有点凝结住了。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可却谁也没有说出口。
睡下之后,褚与昭平躺着,双眼依旧睁得很大,呆呆地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他用右手不停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回想着白天在结婚仪式上许下的誓言。
人们总说,婚礼上的誓言往往是最不可信的东西,可是他是认真地说出“我愿意”三个字,也是真的想要好好遵守誓言的。
思绪凌乱间,褚与昭的小臂上忽然多了一点微凉的温度。
云溯的五指攀上他的右臂,将他的手腕轻轻握住,问:“是不是晚上我提了晏嘉,让你不开心了?”
“……不是。”
褚与昭摇摇头。
情敌的存在,固然会让褚与昭有点闷闷不乐,但这并非根源。他心中症结的根源是——
“陛下。”
褚与昭动了动唇,终于还是开口,“我还是想到宇宙军去,那是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