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靳屿扯了扯嘴角,一声冷笑。靳屿扫过来的带着清晰可见的寒意的眼神,一瞬间,令本就言不由衷的贺星苒感到一阵慌乱惊惧。于此同时,她对自己的厌恶又蔓延上几分。乔景琛一向是讨厌自己的,又何必计较他对自己说了些什么。讨厌你的人,说话永远不会太中听。偏偏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意气用事,不长脑子,会被他的话刺激到,说了一些难听的狠话。“阿屿……”贺星苒的身体做出本能反应,向靳屿的方向迈了一步。她想解释,她从来不知道那次分手居然差一点就毁掉了他的梦想,而他准备好了鲜花礼物从西北飞回来的,却迎来她的冷暴力和断崖式分手。无论现在如何,当初这件事上是她错了。她该向靳屿道歉的。“阿屿,我……”思维已经很澎湃,但想把这些内容组织成语言说出口,似乎又很困难。在她停顿的瞬间,乔景琛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说道:“阿屿,你别放在心上,苒苒跟我说着玩呢。”看上去是在替贺星苒说话,实际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无疑坐实了两人的谈话内容为真,将贺星苒和靳屿两人的关系推得更远了些。靳屿冷冽的目光在贺星苒的脸上驻留片刻。下一刻,无声轻哂。“放在心上什么,”停顿,眼里的冷意逐渐蔓延,成为一种惯性的讥诮,“她说得哪里不对?”贺星苒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靳屿用一种平淡到夸赞今天天气不错的口吻说:“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的婚姻,大家彼此配合好了。”“……”浓黑的头发被捋到头顶,大少爷戴上黑白相间的头盔,盖住光洁的额头和深邃冰冷的眉眼。他朝乔景琛扬了扬下巴,颇有几分傲气:“赶紧准备。”乔景琛嗤笑一声,说:“想这么快就输给我?”“别放屁,”靳屿说,“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属于亲密好友之间的对话,贺星苒完全无法插入两人之间。她无所适从地坐回原位,喝了点水,为了不让自己的存在太过尴尬,手指在手机不同的界面上反复滑过。靳屿什么都不在乎了是吗?他也认定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他不爱她。也是,这场婚姻当真是多用来气祁颂年的。如果他还在意,贺星苒愿意为当初的分手道歉。可他都表示不在意,她要是再多说,是不是会被他当做余情未了?没过一会儿,罗亦周带着一群朋友乌央乌央地来了。靳屿的兴趣爱好很广泛,场地赛车只是其中一个,而乔景琛则是在慕尼黑大学车辆工程,天生就热爱赛车。赛车运动烧钱,所以这群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喜欢玩这个,也并不奇怪。他们互相打招呼,换赛车服,选车。比赛一触即发。贺星苒坐在看台上,身边有几个罗亦周的朋友,嫂子长嫂子短的叫着她。有个染了一头奶奶灰的男生陈桥凑过来点:“嫂子,你说他们仨谁能赢?”场内,罗亦周穿了一身骚包的红色赛车服,乔景琛穿了橘色,相比较之下,靳屿黑白相间的一身就低调了很多。贺星苒不懂赛车,扫了一圈,礼貌回答道:“靳屿吧。”陈桥说:“景哥是学车辆工程的,贼几把喜欢玩赛车,罗亦周那小子别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但玩赛车还是有天赋的,屿哥好像在赛车方面差了点儿……”贺星苒看着沉默,但语气坚定:“我还是选靳屿。”陈桥有小男生的轴劲儿,还想说什么,旁边朋友扒拉他:“没眼力价呢你,嫂子这是支持自己老公呢。”陈桥:“但是屿哥在赛车上是真弱了点儿,也是,女生可能都不太懂赛车,要是颂年姐在就好了……”他还在说着,身边的人看贺星苒脸色不对劲,横了他一眼:“懂点事儿,闭嘴。”陈桥忿忿的,不再说话。贺星苒耳边清净下来,认真看着赛道,思绪却飘了很远。祁颂年。这个名字在她耳边,像是一个魔咒。在还没认识祁颂年之前,贺星苒就已经多次在靳屿和乔景琛的对话里听说了这个名字。乔景琛说,祁颂年今天学校停水停电,喊他坐一个小时地铁去找她吃饭。乔景琛说,今天打篮球四缺一,苒苒能上吗?不能啊,好失望,祁颂年如果在就好了,这女的比一个水平一般的男生要强多了。乔景琛说,周末去爬山,贺星苒身体素质太差,婉拒了,靳屿周末想陪贺星苒,于是也不和乔景琛去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