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山高高兴兴的走了,出任黔东省专职副书记,也算是升了一小半格,兰超华跟詹继东遇着,兰超华照例客气地伸过手,问他好,詹继东居然手也没握,只是哼哼两声,就往主席台上去。。
詹继东在大家的印象中,虽然也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但面上的事情还是能够照应得过去的,这一次有些失态了。
詹继东的表现还真有些奇怪,兰超华发现,詹继东对新上任的常务副省长余江游态度非常谦恭,谦恭到让人好奇的地步,詹继东可从来不这样啊,对周书明,对陆政东,詹继东都没有表现出这样的尊重或谦恭来,老是感觉他咬着牙在较劲儿,却把这份迟到的礼物送给了余江游。
兰超华明白詹继东很失落,一次次的机会错失,让他自信心严重受挫,心理上的暗影越来越重,詹继东这么做,是给周书明看的。
而詹继东和余江游之间这里面有没有故事,兰超华不去猜,他只是在观察,对詹继东这份特殊的热情,余江游会是什么态度?可惜余江游让他观察不到,余江游就像个古代的新媳妇,到任之初,还蒙着盖头,不但把脸遮住,把整个人都裹住了。
祁玉民讲话的时候,兰超华多少有些分神,他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余江游身上,从余江游上任,兰超华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心思一直被余江游牵着。
他必须把余江游想明白,这是兰超华交给自己的一项重任,只有想明白才能知道怎么跟余江游配合。怎么支持他工作。还有。如何帮余江游过了那个关?
是的。兰超华发现,余江游在他面前是有道关的,这关可能跟上面有关,也可能没,但是余江游在他面前显然表现得不大从容,自信是有,但自信是敛着的,是用客气取代了的。未来的省长和秘书长客气。不好。一周两周行,时间久了,会让别人有想法,会影响到大局。
大局绝不能受影响,这是原则。
余江游并没有像人们期待的那样,一来就烧出三把火,给下面的干部一个印象。他表现得太为沉静,甚至有些低调。这似乎跟他的传奇色彩有点不相符,跟他以前在别的省份表现也不一致。一时间,人们充满了猜测。说各种话的都有。包括兰超,也感觉余江游在下一着非常陌生的棋。
其实不是余江游不想烧三把火。事实上他比谁都想烧。但情况不容许。
他到贝湖,是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的。中央最初有这想法,找他谈话时,他兴奋过。贝湖是个大省,又是一个呈现出兴旺势头的省份,作为一个在政治上有所追求的有梦想的人,谁不渴望到贝湖这样有极大发展潜力的大省来主政,谁又不渴望到这样一个大舞台来施展自己?
但余江游第一次没敢答应,原因也不不复杂,那就是贝湖有周书明有陆政东,依他对贝湖的了解,包括对周书明和陆政东的了解,他认为自己的能力还有胆略以及政治经验能够在贝湖游刃有余。
贝湖情况太过复杂,这点不只是高层领导跟他强调过,他自己也能感受得到。尤其陆政东对贝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这让他这个省长做起来,难。
但是没想到中央最终还是选了他,而且一再强调,要他肩负起新的使命,勇担重任,将贝湖带到一个新的高度。这个高度在余江游心里是有的,他自己能描绘出来,也被那个新的贝湖鼓舞着、激励着。可脚步真的到了这块土地上,余江游才发现,幻想终归是幻想,激情也只能是激情。一个政治家如果只靠幻想和激情去做事,那是要犯大错误的。盲目出招,急于求成,让自己被动不说,弄不好会让整个工作被动,会陷入到僵局,这是他不想看到的,祁玉民就是前车之鉴,这样的错误他不能再犯,
所以他必须讲求策略,是的,策略。余江游从没感受过,策略二字有如此重要。现在他是在逼迫着自己,放慢脚步,不温不火地进入到角色中去。他要把一切先看清,先判断出大的方向,然后再在细小处着手。
必须要一步一步来,而且一定要注意动作的隐蔽性,隐蔽二字同样重要!他不能急于打乱别人的步伐,他要在别人的步伐中找到改变局面的可能性,然后等时机成熟,再把自己的态度亮出。也就是说,他要先跟着贝湖原来的节奏走,而不是一来就强调自己该怎么走。
事实上兰超华并没有完全猜中詹继东的心事,詹继东此时的心里比兰超华所猜测的要惶恐万倍,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央林芝悄悄回来了!
央灵芝在国外也是极为不习惯,眼见着贝湖又风平浪静于是就想悄悄回国呆一段时间,当然央林芝也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回贝湖,而是呆在她一个同学所在的省份。
但还是出了事情,央林芝遭遇了一场车祸。
据央林芝的同学讲撞飞央林芝的是一私家车,车主那天喝了酒,属酒后驾车。据车主讲,央林芝当时从酒店飞跑出来,招手拦的没拦到,惊慌中朝后看了一眼,又疯了似的横穿马路,结果就撞在了他车上。
司机还说,有两个衣冠楚楚的人当时从酒店追了出来,车祸发生后,那两人消失了。
央林芝的同学在当地很有些北京,那两人已打听清楚,一个叫钟思明,一个叫夏明华,钟思明一口贝湖口音,夏明华则一口普通话,是两位警察从酒店登记表上查到的。
钟思明?詹继东的眉头拧得很紧,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