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平和王卫山送妆回来,让丫鬟送了个很普通的匣子给王菁。
“五老爷说,是刘家大爷托他带给您的。”小丫鬟学话道。
明天就要成亲了,怎么今天还在送东西?
看着笑眯眯的文氏,王菁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若这里面只是普通的东西,自己躲躲闪闪,岂不是被文姐姐取笑?
王菁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大大咧咧地当着文氏将那匣子给打开了。
里面两个穿着彩衣的泥人,一个肖似王菁,一个肖似刘永安。
文氏瞟了一眼那对泥人,掩嘴笑了起来,“长安对你确实挺上心的。”
长安是刘永安的字。王菁注意到这是文氏第一次这么称呼他,之前都称他为“刘家大爷”,也许直到这一刻文氏才真正认可他吧。
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文氏怎么会因一对泥人对一个人改观?这东西也就骗骗小孩还差不多吧。
“下面是不是还有一张纸?”文氏提醒王菁道。
还真有张写了字的澄心堂的纸,王菁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
规规矩矩的簪花小楷,书着: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是本朝新传出来的,一个妻子为丈夫做的诗。那丈夫本是想效仿名士娶妾的,妻子想规劝他,特意做了这诗,那丈夫看了果然深受感动,放弃了纳妾,从此举案齐眉,相濡以沫。”文氏向她解说道。
王菁红着脸把那张纸又放到了匣子里盖了起来,腹诽道:会做诗的才女,男人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这等不会做诗的岂不是只能自请下堂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姐姐是过来人,不会笑话你的,放心吧。”文氏摸摸她的头。
“他纳不纳妾,又不是单凭现在的一张纸就是决定的。”王菁说道。
“成亲之前啊,都是这样,难免会东想西想。”文氏劝慰道,不然她也不会特意让乳娘带儿子专门陪着王菁了。“难道你要为一个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生的假设,现在就和长安生分?这和本末倒置,因噎废食有什么区别?至少他这一刻是这样想的,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以后的事需要你俩人一起努力才行。”
经文氏这么一劝,王菁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患得患失了。
“姐姐言之有理,是我太过狭隘了。”她说道。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十分有担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就算自己错了也能马上大方的承认,一点都不扭捏。
不过婚姻毕竟是夫妻双方的事,旁人再怎么劝说也不如自己领悟到了来得实用,何况她也在这儿呆一天了,“妹妹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其实,这只是借口罢了,为了避免第二天出突状况,王菁从前天开始就慢慢的减食了。这件事文氏早在前两天就告诉了王菁,她担心自己临到跟前忘记了。
文氏一走,屋里只剩下了王菁一个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把那装着泥人的匣子又打开了,傻傻地看着并排躺着的小人笑了起来。
又不由自主地将那写着你侬我侬的诗,拿出来又细细地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