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有些孤弱受牵连的女子。想起莹白带笑的那张小脸,余还景忖了下,到底还是没直接说出口。
他看宁子韫本就对皇室的子弟也感情淡薄,现在也可能不是个合适的时间。纵他真想求,也应该等到年节之后,诸事稍稍落定。
况且人家姑娘的意思呢,自己都还没问过,就一头热。
总归又是自己欺骗在先,尔后又总退缩不敢示好。余还景暗叹了下,转而问了句,“那不知太上皇后和前太子妃,陛下又是作何打算的。”
这两个本来是太子极重要的人,但是她们本来就久居深宫,现在困她们在宫中再久,太子应该也是不会露面。
所以这两个人,其实已经快等同于无用了。宁子韫摩挲了下指腹,后宫里那许多太上皇的妃嫔,年节之后,应该是都要做些了断的。
然后后宫之中,应该也就只剩下那零星的几个皇弟皇妹。
皇妹,想起她,宁子韫摩挲指腹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宁子韫的眸色乱流沉横,看在余还景眼里,却是另外的意思。
他本来也知道宁子韫不是心慈怀悲的人,余还景转手端起热茶,看着里面热水一冲,就浮沉随流的茶叶。
想起那日像枯叶般面容朽败的太子妃,余还景就有些喟然,“前太子妃对那太子,可谓是用情用心至深。”
“只是可惜到头来,前太子也没有牵挂着她。那日宫城事变,连东宫培植的卫队,都未留下来守着前太子妃。”
只留了寻常的宫城禁军在东宫,这一想便为前太子妃的痴心错付有些怜悯。
余还景抬手饮了一口茶,这是宁子韫惯喝的白毫金镶玉,没想到就算宁子韫登基了,也将殿内的茶换了这白毫金镶玉。
这人可真是,矛盾的薄情又长情。
明明这人位高权重,长相又是极隽。虽然他面色总是冷峭,但也更是有种上位者的魄力在。若是他真想要,不知有多少女子趋之若鹜。
余还景正想轻笑着开口,抬眼却发现宁子韫的面色不知从他哪句话开始,便变得有些骇沉。
身后的杭实已是屏了息,还忍不住朝着余还景皱了下眉目。
余还景只知道,太子没有下令让东宫卫队守着太子妃。
但是余还景不知,在那日宫城事变之前,太子便已经调派了一支东宫卫队的精锐去守在承禧宫。
并且,那支东宫的卫队,尔后还听从了宁妍旎的调令,又前去福宁殿护着太子。
杭实皱眉小心之际,又想起了那日宁子韫那平静的话语,“他们倒是真的有情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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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妍旎带着那本岁时记回了承禧宫。
这是日间,没有宁子韫强势施为的日间。看着洒打下来的金光,宁妍旎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似活络了过来。
今日宁子韫愠着一张脸离开了御和殿后,宁妍旎就又回榻卧了会。
待她起榻,时辰自是不早了。服了卢嬷嬷特意熬的祛寒汤药,一转头,宁妍旎便被榻边椿台上那多出的几本书惊了神。
连带着她昨日用来标注那本岁时记,那支笔毫石更韧的狼毫笔,都变成了轻手些的湖州羊毫。
卢嬷嬷轻声跟宁妍旎说道着,那都是宁子韫的意思。
卢嬷嬷是想劝宁妍旎想开些的,但是宁妍旎缓过神,想了下,便知道宁子韫连她在殿内的举动都要控制了。
这下,明明宁子韫已经将她的身子制在泥沼,却还要惺惺作态地给在泥沼中的她递上几粒甜枣似的。
他若真得想让她好过些,放了温府的孩子和阿棠,她当是自然会对他感恩戴德。
宁妍旎把手中拿起的那支湖州羊毫丢回了榻边的椿台上,便回了承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