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平等地爱着世人。无论他是何等得卑鄙与低贱,她都不会吝啬善意的施予。
倘若能效忠这样的恩主,他绝不会叛逃。
如果能跟在她的身边,再回建兴也没什么。周临沅想。
怀里的孩子再度安静,本就没睡够的幼儿趴在他的肩头昏昏欲睡。
明明从没抱过孩子的周临沅,上手后却分外熟练。他只稍稍拍背哄了几声,孩子就乖巧地闭上眼睛。
“阿娘。”
幼儿模糊地嘀咕。
“她会回来的。”
“爹爹。”
周临沅将孩子放入摇篮内,盖好被子,不应声。慢慢将孩子哄着睡熟,他才站起身。
摇篮旁是休闲的软榻,软榻旁的案桌堆着几本书。
想来在照看孩子的间隙,她经常看书打发时间。
周临沅看向那堆书,大多关于刑律。
他伸手拿书,书本间互相挪开,露出了一封皱巴又被碾平的信。
和离书。
这几个字像是火,烫得周临沅不敢看。可却又忍不住,他看一会睡梦中的孩子,又瞟一眼和离书。
“睡了?”
声音飘摇着进来。
周临沅望向掀开帘帐的贵夫人。
她走到摇篮边,俯身摸孩子的脸。
满是慈爱。
“我们该终止这样的关系。”
这句话贸然冒出,姜佩兮抬头看他,“什么?”
“您的和离,是我导致的,对吗?”
姜佩兮站起身,手搭在摇篮边,神色难辨。
“我看到和离书了。因为我,您才和您的丈夫和离,是不是?您不该允许我就这么破坏您的人生。”
他的语速变快,忽而他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字一顿道,“定公是很有肚量的人。您只要杀了我,你们一定还能和好如初。”
姜佩兮被他这番话气笑,关系捅到这儿,孩子都摆到他眼前了。
他却还弄不懂他们间是什么关系。
“你真是落个水,把脑子都给落没了。”
周临沅正色道,“我是不聪明,但不会做出您这样荒唐的事。”
“你说谁荒唐?”
姜佩兮冷下脸。
他被这一声凶到,声音又弱下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