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血泊的男人,和他那把断成两节的佩剑……
陆九霄眼尾沁出浓重的红,攥紧的拳头,咬紧的两腮,肉眼可见地颤抖。
就连挺直的背脊,都因紧绷而轻轻颤起。
若李氏兄妹此言当真,那当年役都发来的战报根本就不是假的。
他蓦然想起五年前,宣武帝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九霄啊,不是朕不肯查,只是事实摆在眼前,朕要给满朝武,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啊!”
以及前日贺凛的话——
“几日前黔南发来急报,外敌入侵,请求朝廷支援,你可知圣上是如何决断的?”
“拖着,为杀杀黔南王的威风,足足拖了两日。”
雨珠一颗一颗砸在他的脸颊鼻梁,凉意似是沁到了骨子里。
殿内,李氏兄妹的声音隐没在凤,他二人出格的举止,落在陆九霄眼也浑然掀不起滔天大浪。
拐角处的回廊似有脚步声渐近,陆九霄却像是被定住似
的,依旧直伫立于此。
倏地,肩颈被人一拽,他闷哼一声,被推入另一堵高墙藏匿,来人一身夜行打扮,紧紧捂住他的嘴。
四目相对,贺凛缓缓松了。
他喘息道:“不要命了?”
陆九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沉默片刻,声音略微暗哑道:“你怎么在这儿。”
贺凛四处一望,“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再说。”
“你说。”
男人声音缓缓响起,“圣上为杀黔南王的威风,足足拖了两日才派兵支援。”
贺凛拧眉看他。
陆九霄回看过来,“那有没有可能,因为忌惮贺家,杀鸡儆猴。”
贺凛一怔,瞳孔紧缩。
他又道:“你早就知道了。”
贺凛紧紧抿住唇,没应是也没应不是。
“瞒着我,为什么?因为我身上,流着赵家的血?”
“轰”地一声,仿佛一道响雷打在贺凛耳边。他顿了一下,“陆——”
“走吧,出去再说。”
说罢,他率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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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凛不是正经从午门走进来的,是以如何不走寻常路来的,便只能不走寻常路地出去。
陆九霄翻出坤宁宫,抄了小道,撑起伞柄,径直走向宫道外的马车处。
尹忠与秦义互望一眼,这、这打着伞,怎还淋成这样?
尹忠上前一步,“主子,您——”
话未尽,便见贺都督同样一身湿地从另一侧走来。
陆九霄觑了他一眼,弯腰上了马车,贺凛随后。
护卫二人面露惊色。
须臾,车轱辘碾过潮湿的石子地,回往侯府的方向。
车厢,二人的下颔还滴着水。
方才未尽的话,好似却没有再说的必要。自迎安大道纵马行凶起,他所有疑惑不解的事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