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隽抿抿唇,想替赵大人说句话。
他虽看着文弱,衣裳下头却是十分结实的。
不过,她托着下颌,也有些疑惑,她钟情文弱书生这一款么?
似乎也不是,只是在这少年身上看见了些赵徵的影子,觉着顺眼,便随手点中了。
她看着那少年人清俊的眉眼,搪塞敷衍道:这个特别些冬日里还握一把折扇,实实在在很别具一格。
那少年听见了,手里的折扇揺得更欢了。
宋隽看着,想起赵徵来。
她记忆里第一次和赵徵说上话,也在在个冬日里,他那时也握着把扇子。
彼时她坐二楼喝茶,手里的茶盏滑脱下去,淋淋漓漓泼了他一身水。
那时节天光晦暗,云翳蔽日,他屋檐下摇着扇子回头,抬眼看向她,两个人目光接上的时候,他握着那扇子,就着一身凉透了的茶水笑起来。
一双眼弯着,虽鬓发不时滚落水珠,眉眼间也有两三片舒卷开的茶叶,却还是好看的叫人觉得,那该死的天都明朗起来了。
宋隽瞥见了,匆匆忙忙下楼去致歉。
腊九寒冬的天,赵徵硬是顶着寒风,在那茶楼门口,听完了她长篇大论的致歉的话。
最后宋隽嘴都干了,说不出新鲜词儿来,窘迫无比地抬眼看他。
寒风凛冽,她身上没湿透都觉得冷,他却还摇着扇子,把那冷风往脸上招呼。
赵大人身体不舒坦么,耳朵怎么红成这样?
宋隽眼尖,瞧见他耳根红着,直要红上脸颊了。
那时候赵徵继续慢悠悠摇着扇子,语气很平静:适才那茶水颇热,大约是烫着了。
宋隽忙又道歉,道完歉了又觉得不对,她明明只浇湿了他半边衣裳,怎么两边耳根都红起来了?
而且,她那茶水本就只是温热,怎么给烫成了这样?
她很委婉地就此事提出了质疑,赵徵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盯着她,手里的扇子揺得快了些:唔,宋大人有所不知,我脸皮较旁人的,薄一些。
宋隽:
宋大人实在过意不去的话,有时间请我喝茶吧。
后来这茶换成了酒,不仅喝了,还喝床上去了。
宋隽揉着鬓角,缓缓回忆完这一段,只觉往事不堪回首。
怪只怪她那时候还年轻,意识不到一件事情脸皮真正薄的人,是做不到人前坦然说自己脸皮薄的。
薄到赵大人那种程度的,直白些说,应该算是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