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荷夺过筷子,亲自夹了块“拔丝番薯”咬了口,给宋鹤卿看着里面的白瓤道:“看见没有,这里面不是番薯,是梨,二十五文一斤的大雪梨!雪梨怯燥热,我觉得你今日着急上火,肯定不舒坦,特地用晌午剩下的糖浆给你做的拔丝雪梨,睁大眼给我看仔细了!是不是雪梨!”
“行行行,是是是。”宋鹤卿抢过筷子,讪道,“算我气量小没长眼,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行了吧。”
唐小荷仍是嫌弃他:“真是不懂了,不就是外面那层糖壳子长得差不多吗,至于连番薯和雪梨都分不清,还青天大老爷呢,你明察秋毫察哪里去了?”
宋鹤卿夹了块雪梨入口,点头随她抱怨。忽然,他面色一凝,抬脸盯着唐小荷道:“你刚刚说的什么?”
唐小荷被他这脸色吓住了,喃喃道:“明察秋毫察哪里去了?”
“不对,上一句。”
“青天大老爷?”
“也不对,再上一句,番薯和雪梨都分不清前一句。”
唐小荷越发懵了,眨了下眼道:“不就是外面那层糖壳子长得差不多?”
宋鹤卿两眼瞬间亮起,拍了下桌子自言自语道:“对啊,反正外面那层壳子都长得差不多,谁知道里面是什么?我一直想不通凶手是如何做到的掩人耳目,可事实上,他只要换个壳子便行了啊。”
唐小荷弄不懂他在说什么,忍不住问:“你念叨什么呢?什么换壳子?”
宋鹤卿顾不上回答她,心情激动异常,抬头放声道:“来人!去将放走的那些人全部带来再审一遍!一个都不许放过!”
当夜大理寺讼堂彻夜长明,烛火不断。
接亲的少女们多是好人家的老实孩子,本就害怕此等场面,偏又被带回来第二次,当即便有人受不住,哭哭啼啼地求宋鹤卿放她们回去,说她们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
宋鹤卿听见哭声就头疼,偏还不能吓着人家,只能耐着性子道:“休要恐慌,本官把你们带来只是要问你们几句话,你们回答出了,便放你们回去。”
少女们克制住抽泣,老实等待官位上的大老爷发问。
宋鹤卿道:“本官问你们,你们在陪同新娘离开天香楼前往朱家的路上,队伍可曾在什么地方停留。”
少女们摇头:“回大人,不曾停留。”
宋鹤卿接着问:“将新娘送到朱家宅院以后,你们可曾离开过她的身?”
少女们本欲接着摇头,其中一个回想了起来,道:“天快黑时,翠姑娘乏得很,说自己从寅时便起来梳妆,实在困得受不住了,要我们出去片刻,她要小憩一会儿,我们听完便出去了。除此之外,再没有离开她的时候。”
“你们离开了多久?”
“大约半个时辰,回去时翠姑娘便已休息好了,蒙着盖头安静坐在榻上,没再同我们嬉笑。”
宋鹤卿拧眉自语:“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