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面色赧然,低头不再吭声。
宋鹤卿将视线重新落到女孩身上,注意到她一身粗布衣,不由询问:“你身上嫁衣哪里去了?”
何进又忍不住道:“嫁衣不见了,那对老夫妇说,发现她时她只着中衣衬裙,这一身是将她带回去,老妇人找了身自己的衣裳给她穿上的。”
宋鹤卿又瞥何进一眼,面露不悦,何进立马闭嘴,再不敢多言。
宋鹤卿收回目光,看向女孩道:“在你与朱承禄大婚的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回何进没再抢答,可女孩安静如斯,一言不发,像尊没有生命静止的雕像,两眼无神地低垂着,不知在瞧什么。
宋鹤卿又问一遍,语气发沉:“郭小翠,本官在问你话,在你与朱承禄大婚的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女孩仍是毫无动静。
宋鹤卿破案心切,偏还急不得怒不得,只好扶额吸气,好将自己的不耐全部压下去。
就在这时,堂下少女终于出声,声音干哑枯涩,死气沉沉,问他——“阿禄现在何处。”
宋鹤卿抬起脸,端详这女孩一二,道:“你想见他?”
少女未言,双目发直。
宋鹤卿犹豫片刻,吩咐道:“来人,将她带去停尸房。”
停尸房中,灯火幽微。
因害怕加重尸体腐坏,房中的烛火只有一盏,远远摆在门口,光芒聊胜于无。
朱承禄躺在停尸床上,尸体已变得僵硬,皮肤也发出青白之色,但因仵作将他身上的伤口缝合干净,又换了衣物,整理了仪容,导致他看起来与生前无异,依旧那么清俊文雅,唯一醒目的,便是覆在他眼上的一条白绫。
这是宋鹤卿在来的路上特地吩咐的,于理,他怕尸体那副被掏走双目的惨状将小翠吓坏,她现在是重要的证人,不能出任何闪失。
于情,他想让这对新婚夫妻的再度相见,可以显得体面那么一点。
“阿……阿禄?”
安静的停尸房中,响起女子颤抖的声音。
她一步步走向那冰冷的床榻,伸出手却又回缩,几经试探,总算轻轻抓住了那只青白泛灰的手。
她夫君的手。
会算账,能写出一手好文章,可以为她簪花描眉的手。
“阿禄你……你睡着了么?”
她轻声询问着,将那手攥紧,流着泪笑道:“别装睡了,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我的气,怎么我突然就不见了呢。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醒来便出现在别的地方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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