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们不跟我姓!”
赵胥大吼一声,震耳欲聋,全场息声。
“全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孩子随娘姓!若是如此,不如不要出生的好!省得整日在我面前晃悠,时刻提醒我,我在入赘!我连让自己孩儿随自己姓的权力都没有!”
梁平儿在旁听着,终是承受不住,泪如雨下,哽咽质问道:“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又愿意留下与我结为夫妻。”
“我怎么知道朝廷能这么久不开眼!”
赵胥吼到面红耳赤,仍嘶声力竭道:“明明只要我考上功名!搏得官位,我的翻身之日便能到来!那个时候你们梁家还能算得上什么东西?再生下的孩子顺理成章该随我姓赵!谁知一年又一年,这么多年过去,朝廷收那么多酒囊饭袋,像我这种真正有才能的却年年落榜,简直岂有此理!老天无眼!”
宋鹤卿揽着唐小荷在旁边从头听到尾,此时懒洋洋插了句:“兴许,老天就是太有眼了。”
这种人若是入朝为官,祸害的恐怕便不止一个平阳县了。
赵胥听到宋鹤卿的声音,跟受到什么刺激一般,饿狼似的扑向宋鹤卿道:“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就算贬谪也能到达常人终生难及的位子,凭什么我就要年过半百还要窝在这不见天日的穷乡僻壤中!我受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了!我不想再整日面对那些破卷籍!面对那些蠢钝如猪没脑子的痴呆学生!”
“我想要富贵!我要大把花出的金银!我想要女人!年轻漂亮的女人!凭什么每个男人都有纳妾的权力,而我就要守个黄脸婆过一辈子!凭什么!”
赵胥再被擒住摁在地上,浑身不得动弹,看向宋鹤卿的眼神嫉恨交加,眼底红到能沁出鲜血。
宋鹤卿居高临下冷瞥着他,连回答他问题的欲望都没有,张口只道:“带走,押去衙门。”
……
经过半个晚上的审讯,一切都水落石出。
赵胥承认,梁兰余凤儿都是他杀的,也是他在巡逻当日借职务之便,潜入民宅欲图行凶,尸体身上的衣服,也是他藏的。
之所以藏衣服,是他打算在闲暇时光拿出欣赏解闷,因梁家人多眼杂不方便藏,便将其藏到了学塾房梁上,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这样都能被找到。
而他在宋鹤卿上任后再度犯案,是因为受不了梁老太太拿宋鹤卿与自己比较,既然都说他宋鹤卿断案如神,那他偏要让这宋鹤卿难堪,让世人瞧瞧,这所谓断案如神的宋大人,也不过尔尔罢了。
哪想宋鹤卿只是略施点障眼法,便将他给引了出去,彻底破了妖鬼作祟的传闻。
真相大白于天下,全县百姓的心通通安放回肚子里,昔日才子佳人的传闻也随之幻灭。取而代之的,是所有父母不约而同教导家中女儿,让她们长大无论如何不得下嫁,不得对饱读诗书的男人轻易动情,读书人话说的好听,心却比谁都狠。
又是一日深夜,县衙厨房香气腾腾。
宋鹤卿津津有味吃着唐小荷给他留的牛肉饺子,见唐小荷双手托腮发起呆,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下道:“想什么呢?”
唐小荷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说,这个世上真的还有那所谓男女之情吗,梁家的姑奶奶为了嫁给赵胥,连命都可以不要,结果竟然是这么个下场,赵胥对她的多年情分,全是装出来的,那些矢志不渝的坚贞感情,不会全存在于传说中吧?像牛郎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