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卿也不恼,白朝这副死样子早在他预料之内,便只淡淡问上句:“为何干不了。”
白朝睁着那双死鱼眼,打了个哈欠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我就是个混子,没有你宋大人断案如神的本事,也没有为百姓肝脑涂地的善心,进大理寺哪有在街上找乐子舒坦,何况若真有官职在身,我以后还怎么去勾栏快活?”
宋鹤卿眉心止不住跳,从嘴里喃喃挤出:“勾栏,乐子……”
他忽地冷嗤一声,抬眼直直盯着白朝,讥讽道:“还有什么,是比你白大公子本身更好笑的乐子?”
白朝不气不怒,轻嗤一声,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慢悠悠起身,放眼打量了一圈这威风凛凛的大理寺二堂主厅,漫不经心道:“地方是个好地方,可惜,不适合我。”
白朝装模作样地短叹一声,抬腿便朝门口走去,但还没到门口,便有差役上前,将门堵住。
白朝愣了下神,啧啧笑道:“我说宋大人,这就是你大理寺的待客之道么?先二话不说将人捆来,捆来了就谈条件,条件谈不妥就不让人走,宋大人深谙大魏律法,竟是不知非法囚禁他人乃是要坐牢的吗?”
宋鹤慢条细理地端起案上茶盏,拈起茶盖撇了撇浮沫,呷了口道:“非法囚禁他人的确是要坐牢,但自白公子进京,便被各大勾栏酒楼联名上状京兆府,既京兆府尹无暇抽身,那我大理寺少卿代为将你处置,想来也算不上越俎代庖吧?”
白朝顿时理亏,转身朝宋鹤卿快步走去,颇为咬牙道:“你一个区区大理寺少卿,居然敢对本公子玩阴的,你难道不知道我爹是谁?”
宋鹤卿一掀眼皮,寒光乍露,直直冲白朝刺去,嘴里意味深长地说:“哟,白公子还能记起自己的爹是谁?”
白朝面色一僵,难言羞愧涌上眼中,他为数不多的尊严被宋鹤卿三言两句击个粉碎,装疯装惯了,居然少有的品尝到了真正被激怒的滋味。
他握紧袖下拳头,额头青筋隐隐跳跃,沉下声叫出大名:“宋鹤卿,你别逼我。”
宋鹤卿稍抬眼皮,不冷不热道:“白大公子竟连实话都听不得吗?”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即将充斥火药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年轻姑娘清脆灵动的声音。
“还没完吗?那我就不进去了,劳烦大哥等会儿将饭转交给少卿大人。”
“哈哈应该的,小荷姑娘客气了。”
宋鹤卿的注意顿时被吸走,扬起声道:“不妨事,将人放进来。”
没过一会儿,唐小荷便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了鹅黄上襦,牙白下裙,为方便活动,上身绑了根青葱色的襻膊,两条白嫩的小臂裸-露在外,上面微微凝着晶莹细汗,更显白玉无暇。
她抬脸瞧见宋鹤卿和白朝之间那架势,不由问:“怎么了这是?”
怎么感觉要动手。
宋鹤卿咳嗽一声:“没什么,与白公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对了今日吃什么,我听多多说你今早买了好些番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