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感持续了能有半分钟,棺材才步入平稳状态,屁股下面的托举力越来越轻,有两种可能,一是棺材已经进入太空,二是棺材正在下降,重力被抵消了一部分。
我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咚,棺材落地,坐实了我的推断。
已经到阴间了么?
白貂在我手里挣脱了两下,不知何时,它已经变成了动物形态,可能是吓得。
我放开手,白貂顺着我的大腿爬到脚踝处,窸窸窣窣了一阵,棺材盖被它撑开,一道昏黄的光透了进来。
借着光线,我看见棺材对面,正蜷膝坐着一个老头,一身寿衣,紧闭双目,肯定是云老爷子,看他那苦比表情,似乎是晕机了。
“哟哟。”白貂转头向我,叫唤了两声,它的海拔不够,身子已经拉直,却也只能把棺材盖推开十厘米的缝隙,我爬过去,帮它把棺材盖推开,丢在一旁,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我勒个去,什么鬼地方,满眼都是昏黄色,天地不分,阴间也有沙尘暴和雾霾天气么?这里似乎是个树林,但与阳间不同的是,所有的树都是倒着长的,密密麻麻的树枝,戳进地底下,往上逐渐汇聚成树干,最顶端是个光秃秃的椭圆状球体,像是大号的蘑菇。
鼻腔中的檀香味消失,现在空气中净是一股难闻的硫磺味道。
白貂跳出棺材,在树林间跑了两圈回来,直立起身子,瞪着樱桃眼,又“哟哟”地叫了两声,不知道它想表达什么意思。
外面气温能有三十多度,很热,我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暂时不用穿貂了,让它跟着吧。
“老爹,醒醒,到站了。”我蹲下来,拍了拍云老爹的肩膀,老爹哆嗦了一下,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我扶着他站起来,老爹四下里看看,点头:“没错,就是这里。”
“这是哪儿?”我问。
“冥府的极广苦寒之地。”老爹捋了捋胡子,轻身纵起,飘然落地。
“苦寒之地?可我怎么感觉挺热的!”我也学他的样子,纵身跳出棺材,不料脚下拌蒜,咔在了棺材边缘,大头冲下跌在草地上,啃了一嘴的草!
别说,这草味道倒是挺苦的!
“然后去哪儿?”我爬起来,扑掉身上的草叶子问云老爹。
老爹居然戴了块手表,他撸起寿衣袖子看了看表盘,又望向天空,可能是在寻找太阳,以便确定方向,一股“如果你在野外迷了路”自然课本的画面感。
“这边。”老爹大手一挥,指向某个方向,而后背起手,健步如飞,我得紧着小跑才能跟得上他。不消两分钟的功夫,一人一鬼一妖,就来到了树林边上,眼前是一道悬崖,大概有三、四十米的落差,悬崖之下,一汪红如朱砂的湖,湖面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亚名匠技。
“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呀,老爹,没路了。”我说。
“非也。”老爹笑了笑,伸手指向远处的湖面。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约两百米开外的湖面上,有个什么东西破开湖水,正急速向这边游动,待它游近,我才看出,竟然是一条大青龙!
能有多大?长度不好说,因为它大半个身子都在湖水里面。不过单是一个脑袋,就有婚礼城门口的充气“吉象”辣么大,两根嶙峋的龙角,得有两米多长!
更为称奇的是,龙角之间,还站着一个白衣人,左手扶着龙角,右手搭着凉棚往我们这边看。
看这白衣人的身影,怎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呢?
待青龙又游近些,我终于看清了,是夏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