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戒严,连她们这些婢女都好些日子没出门了,每日都有兵卫送吃喝进来,但都要提前说过。
姜予放下手中书本,垂眸想了想。
她还暂且不想让旁人知晓,只是她这几日做梦频繁,日间甚至会头疼,总是认错一些事,好似是自午同驿后落下的结症,愈发难以忍受。
她揉了揉眉心,“可派人去问过了?”
“问过了。”说到此处,春觉眼冒星光,“不过大夫说是过了这些年,不知道夫人的病如何了,只照着旧方子给夫人开药。”
前些日春觉去配药时,竟遇到了当年姜予幼时为她行医的游医,多年未有音讯,她将这事告知了姜予,便换了常去的医馆。
姜予看了眼屋外的天,此时已经是三更了,她却迟迟无法入眠,一是怕梦中梦魇,二是实在是头疼不已。
她叹了口气,“明日你唤那大夫入府一趟吧。”
她这病还是不能这样拖着,幼年她比如今更厉害,有时连饭都吃不下,近日她好似更严重了,一些小事都能弄错,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事,翌日便传那大夫入了府。
当年的游医带着一位小厮,她背着药箱,在春觉的叮嘱下入了建宁侯府。
整个侯府都被兵卫护了起来,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来到折枝院,姜予才见到她的真面容,是一位衣衫干净的老妪,她放下医箱,与姜予寒暄了两句。
“多年未见,医士居然来了京都。”
准备着器物,医士回答她,“多年未见,五小姐也成了侯府少夫人,夫人病症愈发严重了?”
“嗯,常陷噩梦。”姜予抵着额角,“明明我已经忘却了幼年那些悲痛,可这病症却频频出现,日间也不堪其扰。”
医士将丝帛搭在她手腕上,不禁道:“那时我游历到雍州,在破落庙观的供台下见到你,你对着那破败神像将头都磕破了,口中念念对不起你母亲。”
想到那时,医士忍不住心颤了颤,那时姜予仅十一岁,想到自己的女儿她一时心软,救下了她。
可她不知会落此祸端。
她转身,去取自己的药箱,声音是抑制不住的几分颤抖,“少夫人,我为您施针试试吧。”
姜予似乎被她勾起了回忆,并未察觉到什么,只道:“好。”
跟随来的小厮退在屏风外,他半垂着眼,摸到了袖口中利刃,目光抬起落在无知无觉的几个弱不禁风的婢女身上。
姜予趴在小榻上,任由医士施针。
“那时我遇见少夫人就想起来我的女儿,她父亲每次当我不在就侮辱殴打她,以至她神思受损,至今不能理事。”
在她的施针下,姜予愈发觉得困顿。幼年时,若不是医士,她或许就死在了那处破庙中。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