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道危今日为了这场宴会特意打扮了一番,他身着黑色暗纹西装,里面扎染的衬衣松散了两三颗的扣子,露出的锁骨也被灯光投下了阴影,暗纹与西装随着弗道危的动作而流转光线、熠熠生辉。
弗道危平日里慵懒不羁的碎发现在也梳起在脑后,剑眉入鬓,此时此刻宛如插画一般的人物就蹲在莫哀岁的面前,笑吟吟地望着她。
莫哀岁再次踢了踢脚,但是弗道危的手禁锢着,一时没有挣脱开,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接着她俯下身眼眸直视着西装革履的弗道危,手指强硬地插进弗道危的指缝,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见状,弗道危眼尾的红痣越发的红了,渐渐染上了一丝委屈,带有乞怜之色。他顺势握住了莫哀岁泛着凉意的两根手指,想要阻止莫哀岁这么做。
宴会还没有开始,人逐渐在增多,场面渐渐热闹起来,说话声也渐渐增大,莫家人员忙前忙后的迎客、准备物料。
而弗道危与莫哀岁两个人处于整个宴会最角落的位置,远离会场中央,中心处的灯光也照不到这里。如果不是特意去寻找,根本不会发现远离中心的角落窝藏了两个人。
“弗道危,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如果说之前的莫哀岁怕研制二次分化阻滞剂的事而对他们的行为而一再忍让,而现在,她被迫分化成了oga,一个在“面子”上受尽联邦政府保护的oga,那弗道危他们又还有什么理由这么对自己。
还以为自己仍然是那个受人欺辱但是没办法反击的beta吗?
现在莫哀岁已然分化为oga,遂了他们的意愿,但他们忘了,oga是他们更不能擅自触及、欺负的禁区!
她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莫哀岁就要用他们想要的这个身份去反击。
“是你们破坏我的一切,把我的人生彻底毁掉!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好脸色?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这么做?!”
莫哀岁厌烦地甩开那个试图勾住她的那只手,忽地回过身去,远离弗道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嘲讽至极。
弗道危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眼神随着莫哀岁的动作而移动,听闻这话后静默了片刻,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在了唇角,他静静地看着莫哀岁,忽然轻笑一声,他站起身来,从容不迫的整理了一下西装上褶皱。
神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是似笑非笑,刚刚莫哀岁的话犹如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没有半分效果。
“姐姐,不要讨厌我。”他简单的整理自己,继而弯下腰、俯身靠近莫哀岁,双臂搭在莫哀岁的座椅扶手上,几乎是将莫哀岁整个人都圈进了自己的怀里,吐出的热气打在了莫哀岁面前。
莫哀岁颇为不适应地向后仰倒,弗道危俯视着莫哀岁的目光侵略感极强,她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而此时,弗道危撑在莫哀岁身后的椅背上的手臂,也渐渐的收拢了几分,说的话确实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姐姐。”
可笑。
又来这一套。
莫哀岁的脸色瞬间垮下,撇过头看都不看弗道危一眼,她语气颇冷出言讽刺道。
“我觉得你病的不轻,你比我更适合去精神科看看,拿一点儿药丸吃。这还不行的话就去焚烧炉把自己净化了,多给世界做点人事儿。别整天神叨叨的跟神经病一样。”
“这还不是因为喜……”
莫哀岁抄起一旁的酒杯直接摔在了地上,及时阻断了弗道危嘴里那句虚伪的话,弗道危的话语声嘎然而止。
酒杯在地上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不远处的人正热闹着,全然每天有注意到这边突发的小状况。
清脆的玻璃瓶碎裂的响声让弗道危的眸子微微地睁大,一时不察,玻璃碎片划过弗道危的手指他都全然不顾,恍然不觉鲜红的血珠顺着白皙的手指流淌在深色带有暗沉花纹的地板上。
募地,弗道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后,他挺直腰背站起来,他用那只流血的手捂住自己那双深棕色饱含深意的眼眸,继而“哈哈”低声笑了起来,几乎是要笑弯了腰。
透过指缝,弗道危看到了莫哀岁波澜不惊的表情,对自己的任何举动都没有反应后,突然间就觉得索然无味。
他身子扭转90度背靠着莫哀岁,任由自己在重力的牵引下将自己硬生生地砸进了莫哀岁旁边的卡座上,座椅生生的被这个力道撞离了十公分。
“姐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现在特别地期待我们的以后。”弗道危侧过身子看着莫哀岁地侧脸,他蕴含着各种情绪的深棕眼眸无比深沉。
看弗道危地那个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与他会有什么未来,现在正在相互表明心意、私定终身呢。
“那你还是期待一下那个没有你我的未来吧。”
莫哀岁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挽起耳边的碎发,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弗道危,“在白日做梦这一块还得你是资深专家。”
莫哀岁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没有穿什么华丽的晚礼服,也没有穿什么孵化园给她准备的名贵、舒适的衣服,简简单单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体恤与黑色宽松版牛仔裤,脚踩一双白板鞋,与面前西装革履,连头发丝都收拾的十分妥帖、完美的弗道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差距大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远隔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曾经是,现在依然也是。
弗道危笑了笑,没有回话。
“瞧瞧……这又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莫哀岁一遇见你就是遍地玻璃渣?”亚瑟“啧啧”两声,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