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教习馆的时候,第一堂针黹课刚刚结束,贞姑姑让学婢们收拾绣架,这时看到叶疏烟回来,便走出了针黹教习房,看了一眼叶疏烟,然后走向一旁的一个过道拐弯处。
叶疏烟知道贞姑姑是想问问凌暖那边的情况,于是默默地跟着贞姑姑走过去。
“凌御女没什么事吧?”贞姑姑问道。
叶疏烟点头道:“凌御女没事,她是刚刚进宫不习惯,太想家人了,闹点小脾气而已。我们本是同乡,来时坐一辆马车的,所以宫女来叫我去宽慰她。听见了乡音,如今已经好了,姑姑不必担心。”
贞姑姑放下心来,叫叶疏烟准备下一堂的课。
贞姑姑是教习馆唯一的管事姑姑,其他来负责教习的,都是从六尚局各司中临时抽调的掌级或典级的女官。
她们授课的内容,都十分专业,个个都有高超的技艺。对新来的学婢和女史,有针对性的教导,力求在三个月的时间内,让学婢们全面学习到六尚局的各项事务,掌握各种技能的基本功,以便判断每个人的特长,因材擢用。
学婢们都知道,只要看准一样技能,认真学好,将来就可以通过考核,分入相应的职司。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只凭自己的爱好,选学一部分技艺。
唯有叶疏烟是每一堂课都坐在最前排,认认真真地学着,甚至按照前世的习惯,写了笔记。
这样认真的态度,看在每个来教习的女官们眼里,都分外喜欢。她们都以为,叶疏烟是对她们所在的职司感兴趣。
只有旁观的贞姑姑知道,叶疏烟如此用功,并非只是为了应付考核,以期将来分入自己向往的职司。
因为掌握了这些基础知识,就相当于了解了六尚局所以职司的日常运作和技艺。
看着叶疏烟的行事作风,贞姑姑心中暗寒:这几个从八品女史都是从选妃的最后一关落选的,她们岂能安于一个小小的低阶女官身份?
可是贞姑姑不明白,以叶疏烟这样的姿色,根本不需要苦学技艺,只需要找机会偶遇皇上,若是皇上会不对她动心,那除非皇上他根本不是男人。
更何况,叶疏烟的父亲在朝为官,又有尚宫局的江典记江燕来关照,要获宠简直是太容易了。她为何甘心踏踏实实从女史做起?
看着叶疏烟纯净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对权力和物质有野心的人,她这样辛苦学习,又是为了什么呢?
贞姑姑心里苦笑。枉她自己比叶疏烟多吃了那么多年的饭,竟连这个十五岁的女孩的心思都猜不透。
时间就这样在紧张而充实的学习中飞快流逝,一转眼,离中秋已经有三月之久,叶疏烟就要面对自己重生后的第一次考试。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近腊月。一连几天,天色都是灰蒙蒙的,仿佛积着厚厚层云,随时都可能降下一场大雪。
尚功局派人送来了过冬的衣物,让学婢们保暖。尚食局也每天送来热姜汤,以防有人感染风寒。
为了让大家放松备考,贞姑姑特意让大家放课三日,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但是天气寒冷,倒也无法在户外玩耍,大家都是躲在屋里,围着炭炉取暖聊天。
炭炉上镂空的铜盖子上,透出星星点点的橘黄火光,映照在祝怜月、吕寒晴和楚慕妍三人脸上,显得温馨静谧,令寒意顿消。
吕寒晴手捧着一卷书册,另一只手在炭炉上方翻来覆去,时不时拿起旁边矮几上盘子里的蜜饯,放进口中。
祝怜月的膝头放着一卷银丝,手里拿着一个已经打造成型的扭丝发钗托,正在练习用花丝编结的方法,在发钗上做出一层层的花瓣和花蕊。
就连楚慕妍都不闲着,拿着教习姑姑们留下的例题,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六尚局,分为尚宫局,尚仪局,尚寝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功局。职能不同,选拔条件自然不同,所以三人便抓紧时间温习自己想去的那一局所需的技能。
叶疏烟却躺在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地蜷在被窝里。
她